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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贤良带着父亲进了屋子,便道:“韩擒抱,崔珏,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在监督我们的工作吧?”

韩擒抱一脸无辜,崔珏委屈道:“你看我们两个在这里多累啊,你怎么没看到我们两个人把柴火搬到车上去了?”

如枚娘劝勉道:“枚儿那孩子,一开口就是在和你拌嘴。

柴火就放在屋外,若是下雪,或者是下雨,肯定会沾上一些灰尘。

韩擒抱与崔珏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崔珏闻言,拍手道:“茹枚,你去给我倒水。兄弟们该去洗个手了。”

如枚笑眯眯地进了屋,倒是让崔珏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她会拿木柴来揍我。”

众人都哈哈大笑,朱全上前道:“瞧你说的,我姐不是那种人,她是不会让你们两个想家,让你们高兴的。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的冷风太大了。”

另一边,贤良和如枚的父亲将木柴搬进屋子,贤良则推着马车进了东屋的房间。

家里的猪肉和蔬菜,都在里面,就像是一个小仓库。

一切准备就绪,也到了开饭的时候了。

崔珏抢先道:“若枚,中午多煮点猪肉,炸豆腐,粉丝,多煮点,上次煮的可香了。”

如枚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如果你还想早点尝到,那就来帮忙吧。”

崔珏不明所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韩擒抱眉头一皱,目送他们离开。这下子,崔珏可惨了。

如枚进入厨房,吩咐:“打开水箱,看里面还有多少水,如果不够,就去取水。”我现在就给你剁成肉酱,保证让你垂涎欲滴。”

崔珏心中一喜,走到缸边,打开一看,道:“随便你。正好在这里,就由我来挑选好了。”

一回头,却吃了一惊,道:“喂,你为什么要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要把剑放下来,你想害死我吗?”

他一只手提着大刀,另一只手叉腰,将崔珏按在角落里的一口缸边,压低声音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抓到香菊那老太婆的?”

这摆明了就是崔珏使出来的,不容他反驳。

然而,崔珏却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如枚眼睛一斜,怒视崔珏,道:“你还想抵赖?

崔珏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叔叔先走的啊!”

如枚走到崔珏面前,用餐刀抵住他的脸,厉声道:“当真”

崔珏双手合十,一副诚恳的样子,“如果我有半句虚言,我就被五雷轰顶。”

韩擒抱在外面安静的听着,低下头,无声的笑了起来。

崔珏果然一句谎话也没有说,因此他才会如此信誓旦旦。

是他用术法抓住了她,也是他先冲出去,看到了老太婆的父亲,这一切都与崔珏无关。不过,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反而审问崔珏呢?

正胡思乱想间,崔珏从里面走了出来,见韩擒抱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由怒道:“这如枚,还真欠收拾。”

韩擒抱刚要打趣崔珏,却被他一巴掌抽在了崔珏的背上,“好啊,崔珏,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居然还想打我姐姐,我看你是皮痒了!”

“头疼啊”崔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韩擒抱着脸,哼了一声,“等我回来,你有的忙了。”

如枚略显失落。

如果崔珏施法捉来的人不是他,韩擒抱未必就有这样强大的神通。那些女人说自己是高手,其实也不过是算命的高手而已。

要说他是什么仙人,那就更加不太像黄大仙了。同样的能力,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

而且,这两个人出身都很好,看起来就是个富二代,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政府的人。

毕竟,如果是做任务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在自己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她什么都不做,就跟农民一样。

如枚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对他有没有恶意。韩擒抱和江军关系不好,将来会不会害了姜军

如枚胡思乱想,连饭菜都忘记吃了。

崔珏端着水走了过来,不耐烦的叫着:“起来起来,这里有水!”

如枚疑惑地看了崔珏一眼,笑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只是想看看,一个大男人,把一把刀放在自己的喉咙上,会有什么反应。呵呵呵”

崔珏提起一盆水,“哗啦”一声倒进了缸里,回头盯着他道:“快去,让我看看你的剑。我倒要看看,你的反应。”

如枚嘿嘿一笑:“我还是那副样子。”

崔珏白了他一眼,“切”的一声,又将一盆水倒入了大缸里,一只手拎着大桶,气呼呼道:“我中午要喝三大碗。”

“噗嗤”一声,她道:“你就不怕吃得跟猪八戒似的?”

崔珏站在门外一个踉跄,“”一声,愤然而去。

韩擒抱着贤良,在院中与他交谈,哈哈大笑:“崔珏,你这是被如枚给取笑了么?”

崔珏眼睛一瞪,道:“还不是因为你,老子还没有跟你算账,你竟然还拿我开玩笑。你尽管笑,毕竟日子不多了。我才不怕呢!”

孩子气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崔珏,你年纪还不到我呢。”

仙人都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他们当然会选择自己最年轻最英俊的年纪。因此,无论是崔珏还是韩擒抱,都是保持着青春时期的容貌。

而黄大仙,在仙人之中,算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因此,他虽然看起来是个中年男子,但看起来还是很英俊的。

如枚正在厨房里煮东西,如枚的母亲走了进来,问道:“我们可以生火吗?”

“稍等,我的蔬菜还没有准备好。等我叫你,你就过去,或者,我自己动手好了。这些都是煮过的,很容易拿到。”

如枚母亲道:“那好吧,我和你父亲一起去见见你二祖父,你父亲刚刚说,他身体不太好。”

如枚忙道:“两位请回。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让老三去做。早点回来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如枚娘去屋里取了些水果和糕点,便随着如枚的父亲往外走。

贤良对着韩擒抱道:“人都有一天会死去如今正值壮年,五十年后,我也会像二叔那样衰老。”

韩擒抱了皱眉,“就算你能永生,我也能在这里呆上数千年,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没兴趣,很无聊的。”

贤良一脚踹在了韩擒抱的身上,“听起来你是仙人,我也很想永生,可是没有仙药,你也不能永生,真是让人费解啊!”

韩擒抱着身子往旁边一躲,“现在你肯定不相信,但以后你就知道了。”

“二叔上了岁数,过年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倒好,连下床都下不了了。

崔珏端起水杯,对着如枚道:“好啦,别说了。待会要把锅子煮熟了,就去寻茹泉吧,我不知道怎么做。你要是不去,哼哼!”

提着两个大桶就往外走。

如枚没搭理他,继续埋头做饭。

外面,如权等人还在议论着二叔,崔珏提着一桶水,走了进来,说着:“你要死,我也不想再多活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和韩擒抱一样?”

厨房里的如枚听到了,大声道:“你可千万不要弄脏了,等会儿还要去挑水。”

崔珏:已经开饭了,如枚的父母刚回家,脸色都很难看。

众人纷纷询问,如枚夫人却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这个月不好,二叔的气色不太好。上了年纪的人,速度就是这么快,说停就停。这……”

说起这事,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崔珏没好气道:“是啊,我每天都很忙的……”

韩擒抓在桌上一脚踹在崔珏身上,将他踹得闭上了嘴巴。

说到这里,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活着的时候,下面的鬼魂很难存活,自己也很忙碌。现在死人太多,整个阴间都是鬼,他更是忙碌,还好,这两个鬼物,还算是识相,让他过了一个祥和的年,否则,他会每天都要来烦自己。

想到这里,崔珏心情大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如枚:“……”

“生死各安天命。我二叔一把年纪了,在乡下也算是长寿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也没吃什么苦,就是不太好说话,要是能平平安安的走了,那也是他的福气,也不知道等我年纪大了,能不能有这样的福气”

话音未落,他娘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才多大,他才多大,你这是在干嘛?好吧,那就这样吧。”

他对沉默了很久的韩擒抱招了招手:“吃饭吃饭。不要相信如枚那小妞的鬼话,等我有一天收拾了她,让她乖乖听话”

韩擒抱抬头看了如枚一眼,如枚还以为他要接下去,没想到他却板起脸道:“婶子说的没错,如枚就是该打。”

崔珏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韩擒抱,你说的太对我胃口了。你没看到,她在罐子里……”

如枚赶紧阻止崔珏,“崔珏,胡八乱言,我这里的饭菜,可不是你能要的!”

崔珏顿时哑口无言。

被她用刀子威胁,实在是太丢脸了。

一桌人哄然大笑,一旁的贤良也是一脸的无奈,“真是”

两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餐,如枚当然很高兴,正等着韩擒抱呢。

想要知道,是不是他让香菊娘和香菊娘自己摔倒,发出惨叫,这就很奇怪了。

富贵按照父母的吩咐,在中午时分,将背篓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富贵进了屋,把篮子放好,一脸犹豫地对着父母说了一句,似乎是做贼心虚。

如枚这才意识到不妙

“爹、娘”富贵支支吾吾道:“我回来的时候,叔叔问我,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好东西,我穿得那么好,还给了孩子们那么多的钱。

如枚的父母道:“那就让他们知道吧,反正我们也赚了不少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

“二哥,有没有说其他的,有没有跟大伯结婚?”

富贵道:“叔叔说他想过来给我们打工。说我们的窑厂那么多工人,请谁都可以,他们家也不例外。我大伯一说,我就同意了。”

看到老爸老妈和老爸老妈的表情,富贵心里也慌了:“这一路上,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如果不是我擅自做主,他早就死了。”

“等过年的时候,他们真的来了,咱们该如何是好,我们又不需要这么多工人,一下子就让金柱他们走了,肯定是亲戚里道的人不高兴。”

如枚略带嗔怪道:“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二哥,难怪都说你管不好一家之主,行事总是缺乏稳重。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家人说一声,就同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你也不想想,我们这窑厂经营了半年多,怎么就只收了一个外人,而不是你舅舅的儿子,就是怕他们变成敌人。”

“你这都快半年了,还不跟我说一声,你倒好,什么都答应我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让你爸妈受苦。”

贤良忙道:“行了,不说这个了,富贵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等他们来了,我们再谈。不过,我自有办法把他们赶走,不过,如果他们非要来,那么抱歉,我们还是早点断绝关系吧。不要因为这点小钱,就大声喧哗,让人耻笑。”

如枚又道:“我们舅舅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咱们把话挑明了,他总不能一直缠着不放。而且,等开春了,地里还有工作要做,队里也不会让他们到处跑。他们怎么可能从这里回来?”

如枚父亲道:“这件事并不像你想得那样糟糕,你叔叔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就说咱们的窑子小,用不着恁多人,人家会自己走的。”

如枚娘忙道:“不用理他,这是我弟弟,我会跟他说的。反正我这十几年都没回来过,说实话,回来的机会也不多。”

第二日,便是第三日,一家三口齐聚一堂。

果不其然,半晌午的时候,如枚的叔叔来了,他的叔叔也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和贤良差不多大。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如枚的府邸,两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还以为是在别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问,大家都打趣道:“你姐姐家里怎么连你都不知道,看来是好几年没来了。”

如全正对着韩擒抱、崔珏开玩笑,“今儿个天气真好,屋顶上的冰块都融化了,要不要一人一根,跟个大冰棍似的。”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手里都是棍棒扫帚,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如全”

“叔叔,哥哥,你们来了,快进来坐下。

她的大伯五十多岁,身材高大,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色棉衣,袖口和前襟都被撕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丝带,作为一条腰带,将她的衣衫紧紧地裹住,保暖。

她的双腿上,还套着一条宽大的裤子,上面还贴着一块破布,显得十分丑陋。脚踝上还绑着一根细细的腰带。

她的脚上,还套着一件裘皮大衣,上面还长满了青草,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的。

而他的表妹,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毕竟年纪小,又会打扮,所以才会穿的这么严实。他的双腿上,还打着两个打了两个洞的小洞,脚上的鞋子也已经被汗水打湿。

这对父子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一脸笑容,看似和蔼,实则不好相处。

这还是如枚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叔叔和表姐。

董学斌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贪婪,对着自己的小楼和小楼赞不绝口,“十几套,你家现在好了?”

如枚的父亲一边帮两人点燃香烟,一边说道:“什么发展不发展的,不过是开了个烧窑,养了些野兔而已。”

“也没什么,就是建个屋子,让那三个小家伙都找个媳妇。贤良已经跟他的妻子离了婚,这是你不懂的。我们家只有三个单身狗,真让人担心。”

谈话顺利地由屋及窑转至贤良,如枚舅也赶忙道:“就是就是。贤良怎么这么惨,昨天富贵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还不信呢。”

“我们有房子,有窑厂,有钱,还愁嫁不出去吗,放心吧,这两日我帮你打听打听,要是有好的,就告诉贤良。”

“至于那个叫金福的孩子,不是早就订下来了吗,就在昨日,富贵说他们两个都订了婚,眼看着就要结婚了”

如枚娘点了下头,“他们的婚事已经办得很好了,明天要去走亲访友。我们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准备好,改天再来吧。”

说话间,她唤了一声,“中午我们去你姑姑那里,你那三个哥哥昨天都出去了,不如让三哥过去?”

如枚的姑母就在那里,而且还很远,如果要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如全匆匆赶来,道:“我走。”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来看过我姑姑一家,你帮我请他们,我就去看看他们。”

“我去帮你打包。”

如枚叔叔急忙道:“枚子,这些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这要在宴会上遇到,怕是没人能认出他来。你不是在靠山村订了婚吗?

如枚忙道:“我猜他姐姐今天就会来。我还没有到他的家里,因为我想着,明天就可以过去了。”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枚子,你在不在阿姨,我在这里……”

如枚跟着如珠走进庭院,果真看到姑娘独自蒯着一只沉重的篮子,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她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只在脖子上系了一条赶会送来的丝巾,这一身的行头都是如枚给她准备的,看起来很是精致。

妞子忙道:“哟,你也来了啊,我还以为跟权大哥回家探亲了。”

虽然是亲戚,但是姜军的姐姐毕竟是她的长辈,所以并没有和她打招呼。

两人正在房中交谈,女孩将礼物交给了如全,又招呼了一声韩擒抱着崔珏,这才跟着如枚去了东厢房。

和那些大老爷们打了个招呼,如枚就把小丫头往屋里拖:“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帮三弟把筐装好,送他到我姑娘家,咱们待会再说。”

妞子道:“有什么好说的,不用跟我在一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在你们家就跟自己家似的,不用担心我,你先走。”

如枚也没拒绝,提着篮子往东屋西间走去,这里有不少好吃的,有好的,有好的,有好有坏,这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库房。

如全见她把所有的菜都装进了筐里,笑眯眯的道:“你这次可真是大方了,每次都送这么多,我想你一定会问我们是不是有钱了。到时候我就跟他们说实话,到时候把他们都叫过来,那就麻烦了”

如枚沉吟片刻,道:“也不一定。我们又没吃什么亏心事,就这么几个包子和面条,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怎么说也是咱们姑爷。”

“如果人家家人问起,你就如实回答。告诉他们,他们在这里工作,你可以直接拒绝,不用担心面子上过不去。等他们的家属来了,我们也要让他们滚蛋。”

如全点了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和二哥不一样,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这砖窑太小了,实在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如果我能留下来的话,我就不会让他们去拖累其他人了,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亲人比较好。”

就像是一只装满了饺子,下面是肉丸子,还有一些鹿肉。然后又拿了一条新的浴巾。

然后说:“行了,没了。我也没带烟,我叔叔又不吸烟,我的两个堂弟我就放心了,我的两个堂弟都结婚了,结婚了。”

“我们总不能总是帮他们吧?这一次,他只是一次正常的探亲,其他什么都没说,怕回家又要得罪父母了。我都说了。”

如全应了一声,从西边走了出去,却见韩擒抱和崔珏正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妞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三个人正在抢夺冰块。

如枚无奈地看看他们,“姑娘,你可别随便吃啊”

如全却是一脸的羡慕,嘟囔道:“唉,我真是不愿意走亲戚啊。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玩的,还有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太惨了。”

如枚家里的亲人并不多,只有一个叔叔,一个阿姨,并没有什么姑姑或者姑父。

以前的人们,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可是他们的生命都很短暂,很多都死了。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家庭,有些家庭只有几个人的原因。

因此,在七十年代,茹枚一家的人并不多。

有的家庭,十几个阿姨,从第二天开始,一直到十五,都没有一个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般都是早上去两家亲戚,或者去同一家吃晚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串门的原因。

而如枚家就是其中之一。

送走了如全,接下来就是准备晚饭的时间了,因为有两个人,都是舅舅和江家的人。

于是,如枚一把抓住了女儿,两个人一起工作。

妞子虽然是个客人,但是在这里,她只是一个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客人。

韩擒抱和崔珏,都是贤良、富贵的好朋友,几个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开始打牌,喊杀声震天,屋子里一片嘈杂。

大过年的,就是放松一下,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做。

如枚的两个叔叔正在和她的父亲聊着天,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工作上。

如枚叔叔道:“中午吃饭后,我们去你们的青楼,外面下着雪,地面湿滑,我们就不进去了。我听说这座大窑很大,一座就能把它烧成这样。”母亲说:“家里有五六个人。一方是自己的家族,另一方则是自己的亲家。我们也不想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

“还有两个外来者,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位朋友,现在都是大师了。他们会做砖瓦,会做瓦片。我找了几个做泥水匠的,没办法,我就送他点钱,把他送走了。”

如枚的叔叔听到这句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事实上,他们也从富贵儿口中得知,金环爹和江军爸的薪水都不算少,每个月也就二三十元

就算是在地里捣泥巴,搬砖,一个月也能赚个十几个,比城市里的民工还多,而自己的姐姐竟然告诉他,这是一笔小钱。一句话,就让他不要来了,这是要断了他家人的念想啊。

如枚叔叔给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口。

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如果他说的不对,他可以帮他掩饰过去,现在就是他妹妹和姐夫的事情了。

“姑姑,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家兄弟不多,可都是有子女的,一年的学费和衣服,都要花不少钱。”

“地里出产的东西,连饭都吃不上,队里还能给我们发一些食物,但是那些正在成长的孩子,就像是一群饿狼。一切都是我在为他们赚钱,我也在考虑怎么赚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赚钱。”

“昨天富贵跟我说,姑奶奶开了个烧窑的铺子。于是我就和父亲商量了一下,让他帮忙,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了。我和我爸都很开心,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我这不是起了个大早,就来告诉你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是寒冬,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先回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将富贵的话奉为旨意。还问什么时候上班,连父母都没来得及拒绝。

如枚的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如枚的母亲。

她哥哥是她的亲侄子,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只需要做一个配角就可以了。要是真的打了,到时候再来劝架还来得及。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亲戚,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如枚娘忙道:“你别跟我说,他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打杂的。家里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个愣头青。”

“这是个小窑,还说烧炭……我家从银行贷了两千多,一年的利息也有好几万。我们之所以建这么大的房子,就是为了卖砖。”

“有什么用,我三个儿子还没结婚,我要是不帮他们建个新家,怎么找老婆?”

倒不是她逼着自己说谎,只是一旦开口,她就再也拦不住了。

他舅舅一家来了,明日他舅舅一家可能会有更多的客人上门,他有四个儿子,还有他的舅舅,一共五个人。

一家窑,两家都不够,你要是同意了,就得同意,谁也不能来。

说真的,一个女子,只要一结婚,就对她的丈夫和孩子更亲近。

那些有能力照顾孩子的婆家,自然不会去照顾叔叔婶婶一家。虽然是亲人,但已经不是亲人了。

说到底,人到了中年,就只想着孩子。她对自己的弟弟妹妹疏远了,也是正常的,她也不能怪她。

如枚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父母和叔叔在房间里的对话,心里很是忐忑。

就怕自家的父母,被那两个舅舅说服,让他们过来。等他一离开,那窑厂就被这帮人给糟蹋了,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很想让娘来问一问,可又担心娘不在,他不好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她对着正在生火的姑娘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到大厅里去取些东西。”

小姑娘高兴地应了一声,目送如枚匆匆离去,高兴地盯着那口铁锅。

如枚进了东屋,就听到母亲喊着“穷人”两个字,便笑呵呵的说:“大伯,你不懂,我们这铺子,就是我想出来的。”

果不其然,两人都是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嗯。”陈曌应了一声。如枚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我为我们家背负了几万的债务,这让我很不舒服。而且,他还从靠山村借了一笔钱,把这口水井给挖好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惹事。不是都在这里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里的井水,都被人泼了农药。

“就是这样,大家都在背后议论。说我们是地主,是资本主义,还想去农场告状,你看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跟队长和队长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

“哦,我家里每年都要上交几百块钱,还有我们的工钱,还有烧煤的柴火。整天无所事事,一点收入都没有。”

“你也看到了,我二哥身上的军装很漂亮,那是我们靠山村的江军寄来的,又不是我们自己出钱买的。”

“现在正是结婚的紧要关头,我要是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就真的算不上儿媳妇了。你看,他老婆都跑了,还不是因为那个窑厂?”

“背负着几万元的债务,不仅让我父母寝食难安,就连我,也是忧心忡忡。一切都是我挑起的。否则的话,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会内疚的。”

“而且,那些在窑厂里工作的人,一个月能拿到这么多……”到时候,如果窑厂撑不住了,最先要扣工资的就是他们。你想啊,我们家里的钱都不够了,哪里还能拿得出来,叔叔,你说是不是啊?”

说完,他便要离开。就像是随口说的一样。事实上,如枚就是专门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如果不站在自己这边,只说不交人,别人肯定不会信,更不可能这么算了。

如枚的父母也两眼放光,忙道:“是啊,我们的窑厂办不起来,工人们自然拿不到工钱。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收他们的银子,让他们白忙活一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钱是个硬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很多人穷得叮当响。等我们的窑厂被收回了,我们就真的要靠卖孩子来偿还那几千元的债务了”

“大哥,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向您要钱的。我没让你来我家干活,也是一片好心。否则,万一欠了你们家的债,我们姐弟俩也别做兄弟了。我们的儿女,也不好意思去舅舅家串门”

如枚的叔叔开口道:“你这话说的,欠了别人的债就算了,我们怎么能忘了他们是我们的姻亲,我还是个贤良的叔叔。论血缘关系,谁能比得上我奶奶?”

“我父母双亡,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说不亲近,没人会相信,现在都成家了,都有孩子了,还谈什么金钱,多伤和气。”

如枚也知道四姑不想让他们一家过来,连忙道:“银子多少都无所谓,我们两个既然来了,就当是替舅母照看一下这窑。他们都是亲戚,哪有我们这么好说话?”

如枚的父母也很头痛,枚爹道:“那倒不是,我们的确应该好好养着他们。

“刚刚张枚也说了,那块砖头的货款没能收回,首先就是民工的工钱。我们两个怎么好意思,只能这样了。等窑厂的生意好了,赚了钱,你们就别管了,我让他给你们家打电话”

“好了,你们两个先坐下,我在屋子里转转。两个小家伙都不会做饭,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如枚的叔叔,表妹,还有如枚的父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枚的父亲微笑道:“你瞧她那性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不发,几个儿女都对她言听计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富贵说什么都没用。一会儿我去找他算账”

如枚叔叔不满道:“你看,我们兴高采烈地过来,却带着一肚子的冰水回来。就好像一个叫什么有钱的家伙,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会信口开河,我觉得他才是真正的老实人。”

如枚的父亲帮着如枚叔叔点燃了一根香烟,道:“瞧你说的,怎么能让你们冻坏了身子,我们中午好好吃饭,让贤良兄弟们多喝两口,包你们平平安安的回来”

如枚的舅舅一听父亲岔开了话题,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如枚打断了:“大伯,你要赚点银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帮你出一个办法,但你要不要这么做?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人闻言,赶紧道:“什么办法,您说吧。”

如枚微微一笑,从厅里拿起一只茶壶,道:“我和表妹都还小,就买了一台大车,从我们砖瓦溜乡运过去。我们店里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八成的折扣,你能卖的越多,你的利润就越大。这可比在窑子里干活轻松多了,还不用每天跑到我这儿来。”

“你说的对,就是我家没有马车,一辆马车要几十元,我们买不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村子里,给村子里送砖头的,都是自家的大车,和我们没关系。”

如枚的叔叔和表妹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着如枚的父亲,“那我们就从你们家开始做砖瓦生意吧!”

如枚父亲微笑道:“你听听我在说什么,哪有那么简单,拖一车砖头,一天都走不完,累也就算了,还未必能卖出去。那要多久才能买到一辆马车,我可从来没有人做过这种事。”

“也是。”两个人赶紧道:“要不,我们回去好好算一算,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当然,马车的费用,还是要靠如家来支付的。自己家里哪来这么多钱?

再说了,就算是新车,也要五十元左右。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家愿意把钱借出去。

如枚回了锅房,见母亲和女儿在那里有说有笑,便将茶壶往炉子上一扔,说道:“你去将一口大馍拾掇好,煮开。

还是老样子,大锅小锅。家里人多,准备点茶也是应该的。锅里有热水,很快就能煮熟。

小姑娘是负责生火的,见如枚将馒头放入蒸笼里,又将大锅清洗干净,又往锅里加了一勺水,便飞快地生起了火。

如枚娘没有再问她在厨房里说了什么。

妞子已经十七了,她可不想让江家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叔叔是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摆上酒菜,而不是简单的炖汤,这想法太没诚意了。这也就是如家有,那些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连吃的喝的都没有,更不要说吃的喝的喝的了。

看到餐桌上的另一张桌子,如枚的叔叔和表弟,都露出了一丝嫉妒之色,尤其是看到一盘盘的荤菜,更是目瞪口呆。

我的上帝,如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繁荣了,你看这宴会,就算是在电视里,也不可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难怪,昨天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吃饭,原来是家里的伙食好。

楚梦瑶和陈雨舒都坐下了,陈雨舒虽然是客人,不过却也不想和其他的男生一起吃,所以就和如枚一起吃了起来。

如果枚娘是她的长辈,而且是她的兄长、侄儿,她当然要坐在一起。于是,他将灶台交给了如枚,自己去洗手。

听到贤良他们还在玩麻将,他就怒极反笑,上前一步,说着:“你们这群兔崽子,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快走,快走,快走,你们叔叔来了。”

如全一张脸上都是纸片,听到这话,他立刻将纸片一扯,扔掉扑克牌,“开饭开饭”

崔珏气的在如全手臂上捶了一顿:“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了……”说完转头对如枚娘道,“姑姑,你怎么就这么偏心你的孩子呢?”

如枚娘微笑道:“不是替他说话,而是替你说话。你要是不来,那两位客人就把枚子的好菜给吃光了。”

崔珏一听说有吃的,顿时乐开了花,“嘿,如权,你有个这么好的姐姐,看我不揍你一顿”

韩擒抱懒洋洋地坐在那里,双手还在收拾扑克牌,贤良拉了他一把,道:“先不要,等会再来!”

韩擒抱望着火锅店的方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没有上好吃的。”

农村的冬季是寒冷的,一顿饭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凉了。韩擒抱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在食客们忙碌的时候,灶台上的工人们,却依旧在忙碌着。

贤良当然不知韩擒抱可以看到另一边,只是将他所言当成事实。也没多想,起身就往外走,“快点,不然就被他们两个人吃光了。”

他说的是如权与崔珏。

韩擒抱一边说,一边摇摇头:“今天要换一种方式吃饭。”

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叔叔他们有多厉害!

她还在后厨忙碌着。

妞子去而复返,“枚妹,咱们抓紧时间,桌上的菜都要吃光了,这么多人真能撑”

这一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如枚叔叔和表弟都被撑得饱饱的,却还是不肯起来。

茹枚烧得一手好菜。

桌子上的菜很多,有肉有菜,有热腾腾的,有凉菜的,有酒有馒头,有酒有馒头,根本没有多余的食物。

他万万没有料到,如家的饭菜竟然如此美味,顿时狼吞虎咽起来。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尝到。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一想到能赚回来,俩人的脸就红了。

事实上,当两个男子走进来时,蒯拿了一只篮子,下面是馒头,上面是粉丝,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比起昨天福贵给她的礼物,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但,就算是两个箩筐里的食物,也未必能买得起。

两个人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俗话说的好,他们都是穷人,谁还在乎什么脸面?

而且,这里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姑妈一家,就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脸面?

哪怕韩擒抱、崔珏都在她面前,她也只是个知识青年,和她的家人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她也不担心被人嘲笑。

终于,父子二人把肚子都撑得鼓鼓的,打了个酒嗝,等着枚子跟小丫头把桌子收拾了。

可惜的是,秦观和丛念薇将剩下的饭菜都装在了一个碗里,准备给小鸡吃。他虽然不要脸,但也没办法,只能后悔了。

饭后,他们要去看一看。

看到大厅中的山鸡,个个都是肥美可口的,父子二人都有些嫉妒。他很想要一个回去。

没等他说话,如枚已经道:“这些东西,我准备送给我和我的两个弟弟,送给未来的岳父岳母。”

“明天我就走。否则,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宰了,当做新年大餐。若是不舍得,留着也是个好东西。”

如枚显然是看出了这两人眼神中的贪欲,不等两人开口,就让他们闭上了嘴巴。

摊上这么个奇葩的亲戚,还能怎么办?还好,江尘并没有和他们翻脸,直接要了一些。否则,等对方主动要求,自己再推辞,那就太尴尬了。

想来,他们也放弃了来窑厂打工的想法。至于能不能买得起一辆大车,把砖头和水泥运出去,就看他们自己了。

他来了也好,不来也好,反正他也不想和那些亲人扯上关系。

饭后喝茶,一群人吵着要到那个窑子里去。

贤良与富贵自然不会反对,“那就去吧,留在家里多没意思,多孤单啊。大家都在家里多好。”

韩擒抱和崔珏都不在意:“走,我们出去转转。”

如枚的父母当然要陪同,毕竟这是他们的亲生弟弟。

如枚和女儿自然是在家里玩的,两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收拾厨房,收拾锅碗瓢盆,花了不少时间。

她又要照顾那只野兔,因为这几天都没有打扫过。

再加上两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饲养技巧,有不少的心得要分享。

女儿要跟如枚学学,毕竟她已经养了十多只兔子了

不说那些人是怎么议论窑厂的,就说如枚和小丫头,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女孩正收拾着兔窝,忽然听到金环的喊声:“金环,你在不在?”

山洞中的妞子同意了。

如枚捧了些红萝卜匆匆走出房去,道:“你在这儿。怎么不去探亲了?如果我想下去,她一定要下去,那我也没办法。”

金环连忙道:“我也下来,我个子比你矮,也比你瘦,进山洞更舒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棉衣和披肩都取了出来,准备再往另外一个兔窝里掏屎。

如枚道:“放心吧。两位是我的贵客,我可不想让你们帮忙。这才刚过完年,身上就脏兮兮的。”

“没事。”金环说。

如枚忙道:“我把你的马桶递给你,等姑娘收拾好了,你再去下一个。我一个人做一件事,太麻烦了。”

金环道:“别这么说,我们不是亲人,而是一家人。”

妞子在山洞中忽然发出一阵笑声,道:“金环妹子,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没进如家,就敢自称如家的亲戚。”

金环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摇摇头道:“我一直都是把自己当一家人,你有什么意见吗,现在我们两家的关系都很好了,如果权哥不是要来我们家做客吗?”

如枚说道:“这是自然,我们早就安排好了,下午就可以去打扫了。我要带很多东西去你家,一个篮子装不下,两个篮子都装不下。我母亲怕三哥一个人扛不住,特意让我带过来的。”

金环连忙道:“你就在我家吃饭吧,不用带这么多礼物。走来走去,还不是被人指指点点。”

如枚道:“让他们羡慕就行了,呵呵呵,如果能让他们流出一些唾液就更好了。咱们家里有多少好,一对比便知。金环,我一定会为你争光的,你不用担心。”

金环心中一喜,道:“我又不会做菜,你可别怪我。还有,你要不要来靠山村?”

如枚说道:“那是自然,小妮子都来了,我也该走了。我原本是打算今日过去的,但我小叔在,我担心我母亲一个人在家,很难给她准备饭菜,所以就没去。”

“明天就是第四年了,我跟二哥三哥,要一起走亲戚。一家人不多,父母也能休息。就是不知道我姑家人来不来。”

金环目送女儿穿戴整齐,这才走进山洞,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大家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叔叔一家的人,我怎么没看到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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