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回到酒店，洗干净一身风尘舒服的躺上了床。
时间刚到九点半，他拨了个视频通话给盛关昱，铃声循环播放到自动挂断。
对方无应答。
......
周沉刚想再拨过去，那边率先弹了过来。
“哥哥。”
“我在洗澡。”
盛关昱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打满泡沫的身子出镜三秒不到，手机就被他随意放在角落置物架上，正对着天花板。
周沉听那边淅淅沥沥的水声，盯着屏幕里的嵌入式天花灯，安静了好一会。
“哥，我好想你。”
花洒下，涓涓细流从头顶紧贴着皮肤四散开来。
顺势而下。
盛关昱愣了瞬，快速冲干发梢和后背余下的泡沫，轻声道：“我订了后天一早的机票。”
很快就能见到。
“这短短四天，发生了好多事。”周沉嗓音闷闷地，“你不在身边，让我感觉很无力。”
盛关昱穿起浴袍，拿毛巾三两下将头发擦到了不滴水的状态。
回过头去，抓起手机，将屏幕正对着自己。
“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他道：“等我过来？”
“好。”
两人挂着视频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周沉讲剧组趣事，盛关昱就说期中考试学生们交上来的“大逆不道”考卷。
音乐家、美术家、诗人层出不穷，胡编乱造，自我打分的也不在少数。
“其中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什么。”周沉问。
“最后一道大题第二问，他说“我们未来还有多少好年月”。”
周沉很少读课外书，只把它当作一个问题来回答：“至死方休。”
盛关昱笑了笑，“晚安。”
“晚安。”
……
其实，那句话并不完整。
没写出来的，正是盛关昱想对他说的心里话。
在那一连串的长远日子里，我是永远爱你的。
——
卢云不知道干了什么被周粥关进了小黑屋，请了一天假跑去人家公司，又是买花又是买礼物的哄。
午饭盛关昱一个人在食堂随便对付了点，正想回办公室午睡就接到他的电话。
“老盛，过来接我，地址发你微信。”
盛关昱让他自己找代驾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无情掐断。
阿云：【抓马公社】
盛关昱点进去看了一眼，导航显示距离14.3公里，就名字和定位地址而言，他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宝宝:我们下午差不多时间上班，这会跟导演去吃饭，等回去给你打视频。
备注是他昨晚临睡前改的。
开心就好:卢云去哄你妹妹，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喝多叫我去接。
zcc:那你去吧。
zcc:我还在去饭店的路上，头晕眯会。
开心就好:行。
他打车到地方找了半天，看到墙上贴的各种海报才知道是个酒吧。
卢云问他到哪的消息又发了过来，他回去条自己想办法转身正要走，就被恰好出来等他的人抓了个正着。
“走，进去坐会。”
盛关昱拧眉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上课，我回去睡会。”
“放屁，你下午第二节的课。”卢云自己课表没脑子记，对他的那叫一个倒背如流。
“坐会又不会少块肉。”
盛关昱被他拉着走进一条甬道，声音愈发清晰震耳，里面空间很大，舞台上的男女身穿制服，成排跳着各种性感的舞蹈。
他们的位置靠近角落，个子高挑肌肉线条流畅又匀称的帅哥，穿着背心牛仔裤在木质长桌上扭腰摆胯。
旁边还有个身材娇小的小男生，头上带着会动的猫耳，蓝白配色的露腰制服上衣和短格裙，身后还有条毛茸茸的尾巴。
盛关昱被按着坐在两人正对面，生怕两指厚的桌板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发生演出事故。
“什么时候走。”他问。
卢云新开了瓶酒，拿过倒扣在盘中的干净杯子，满上塞进他手里：“走什么走，一块喝点。”
周粥从洗手间回来，端着酒站在他旁边，伸手牵住了男模递来的手，随着音乐晃动脑袋。
不过多时，她收回手，低头将手里喝了一半的酒杯，越过卢云送到盛关昱面前，“小鱼哥，听阿云说你实力难测，来点？”
“他瞎说的。”
周粥眼尾轻挑，笑着垂眼眸了他一眼，饶有兴致道:“是么~”
卢云凑过来跟他碰了个杯，“怎么，对自己不自信？”
盛关昱没说话，摩挲着杯口仰头一饮而尽，他的酒量还是上学那会在酒吧兼职时练出来的。
在那里面，能喝会少很多麻烦事。
比如，推脱美女看客们想和他更进一步交流的邀约。
盛关昱握着空酒杯，仰头倒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两个人热舞，对他们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左边的身材像周沉，右边耳朵像。
他摸出手机，给正主发去一条慰问消息。
开心就好:在吃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
宝宝:菜刚上齐。
如此，还不忘拍张照片过来。
开心就好:快杀青了对吧？
那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变回备注后便没了动静。
大高个看他情绪不高，跳下桌子随手拿了瓶开过的酒走到他跟前。
瓶口对准他的杯子，金黄的酒水缓缓流出，适时停住。
他放下酒瓶，坐在盛关昱身边。
“哥，心情不好？”
盛关昱摇头后又纠结点头，“家里的小狗总是不听话怎么办？”
好说歹说不听，偏要一股脑的跟自己较劲。
“那……哥要不要考虑换一只小狗。”男人牵起他的手，抚动颈间皮质项圈上的银铃，发出一声脆响。
“我是韩争。”
盛关昱偏头打量了他一眼，视线向下落在无名指泛着银光的戒指上。
他喝完韩争倒的酒，抽回被他抓着的手腕，道:“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贱，他越不听话我越喜欢。”
“谢谢你的酒。”
韩争笑了笑，起身回到桌上。
盛关昱摆弄着手机，周沉那边估摸着应该吃上了，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假借上厕所，偷溜回了学校。
——
一天的课程结束，盛关昱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家门。
脚刚踩在进门地毯上，就被裹着浴袍手捧水杯站在门口的人吓得一愣，缓过来松了口气，拉开柜门换下运动鞋。
周沉见他不搭理自己，端着水杯抬脚凑近了些，“哥哥，上班辛苦了，你喝水。”
“不渴。”盛关昱心跳还没平复，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稀松平常的语气，落在周沉耳中却像凌迟刀刃一般。
“哥哥，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我知道。”
盛关昱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事专门跑一趟，“剧组那边怎么说。”
“我在跟你说温柔的事。”周沉执拗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碰她。”
盛关昱：“……我信。”
到底是谁不信谁？
盛关昱合上柜门，躲开了周沉的吻，“我上厕所。”
说着，抬脚从他身边绕进了客厅，放下包直直走进了卫生间。
周沉心里不是滋味，眼眶微微发酸。
骗子！说什么信他，态度却这么冷淡，抱抱没有亲一下都不肯。
果然是不爱了！
他强撑着走到卫生间门口，里面响起冲水的声音，一阵脚步过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哥哥，喝水。”周沉再次将杯子递到他手边。
盛关昱甩了甩手上的水，“我不渴。”
“可这是我专门给你倒的。”
“放那吧，我一会喝。”盛关昱摸着外套口袋找手机。
没找着才想起是收进了小挎包里，想过去拿却被周沉横插一脚拦住了去路。
“现在就喝。”
盛关昱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让他喝水，但还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总不能因爱生恨，在水里投毒吧？
“好了？”盛关昱将空空如也的杯子塞回他手里，“我去改作业，你自己玩会。”
周沉握杯子的手紧了紧，擦肩而过时立马转身牵住了他衣角，不让他走。
“又怎么了。”盛关昱回头看着他道。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盛关昱见他这么粘牙，想着小别胜新婚，倒也没拒绝，由他跟着走进卧室。
他在电脑桌前坐着，周沉就安静站在一边看着他。
盛关昱偏头对着他身后的电竞椅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他坐。
周沉不作理会，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盛关昱轻叹了声，抽了本作业翻开摊在面前，握着红笔认真批改起来。
没改了两份，身体开始出现异样的感觉，他这才反应过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