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衿不解，却也没法改变丞相的决定，只是纠结于文潇。
虽然文潇一时因为上代神女的死而难以面对赵远舟，但她绝对不希望他死，如果赵远舟死了，恐怕文潇会很伤心。
顾子衿想来想去，还是写了一篇小作文传给丞相。
丞相接到信后有些好笑，虽然顾子衿通篇都没说让他放弃处决赵远舟，但却将一路上赵远舟帮的忙都事无巨细写了下来，主打一个凸显赵远舟的好用、耐用、可以使劲用。
看到下一段的时候丞相一怔。
【山神烛阴曾被人类伤害，从此不信人，与离仑联手想要解开人间与大荒之间的结界，争斗中，赵远舟重伤烛阴，赶跑离仑。】
顾子衿偷工减料地描述着。
丞相盯着“重伤”二字许久，“烛阴……是因为当年吗？”
他目露迷茫，又很快坚定，将信压下，继续处理政务。
缉妖司内，顾子衿刚传完信就听说文潇被禁足，立马带着点心去看她。
“文潇。”
文潇正被关在卷藏馆中，面色忧郁地透过窗看天，听见声音转头。
“子衿。”
顾子衿将食盒放在桌上，上面已经摆了许多吃食，打眼一看都是文潇爱吃的，可她却碰都不碰。
“丞相下令处决赵远舟。”文潇苦涩道。
她心中哪怕对赵远舟有再多的怨，也不希望他死去，起码不该这样死去。
顾子衿安慰她，“赵远舟作为大妖，不死不灭，就算云光剑能杀的了他，小卓也不会同意的。”
“我当然不会同意。”卓翼宸走了进来，“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未来就要斩草除根，我做不到，更何况对象还是赵远舟。”
他十分坦然。
一路上的经历让卓翼宸认可了赵远舟这个朋友，人与妖说难听的就是人与手持武器的人之间的区别，不过是惧怕和利用而导致的杀戮。
文潇的眉间却依旧堆积着忧愁：“可是之后呢？等我们修复了白泽令，最终可以压制赵远舟的戾气了，那时候你还会杀他吗？”
文潇通过卓翼宸和赵远舟之间偶尔有些奇怪的话语，推测出了他们可能有什么约定，有关生死。
卓翼宸下意识移开视线。
文潇苦笑着垂下眼，“就算不说之后，如今整个缉妖司都是顶着向王和丞相的压力没有动作。我们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别以为她整天窝在卷藏馆就不知政事，缉妖司终究是朝廷部门，始终是无法违抗命令的，如今不过是丞相只随口说了一句罢了。
卓翼宸握紧云光剑，“我不肯，难道他们还能强迫我不成。”
天真。
这是顾子衿的第一反应，但很快想到卓翼宸未及冠时就被迫撑起整个缉妖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朝堂上的藏污纳垢，他不过是自信。
自信于自己对缉妖司的重量，范瑛一定会为他说话，更别说还有文潇。自信于丞相并未明确下令，事情还有转机。自信于赵远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束手就擒。
甚至自信于对妖怪既贪婪又蔑视的崇武营不会那么快置赵远舟于死地。
“果然你们人类就是心脏。”顾子衿感叹。
卓翼宸：？
文潇：？
两人对视一眼，文潇眉眼间的忧愁突然散去了些，她做出一副审问的样子敲了敲桌，“子衿，你好像到现在都没跟我们说过你的身份吧？”
“我能有什么身份，只是一只无辜路过的小幽灵罢了。”顾子衿坚定道。
“不止吧？”文潇探究地看她，直言，“你跟丞相有关吧。”
“胡说！”顾子衿一下弹跳起来，又咳嗽两声慢慢坐下，“我都懒得跟人类来往。”
“的确。”文潇点头，“当初若不是我死皮赖脸，我们也熟悉不起来，连带着小卓也没机会了呢。”
她摊手。
“文潇！”卓翼宸耳尖泛红，忍了一会儿才对顾子衿道，“我们都发现了，你别装了。”
顾子衿冷笑，以为她会这么轻易就被诈出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