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钻石交流会报告厅内。
大佬们正在进行最后的磋商，下面的供应商们交头接耳，人人都想吃掉这块肥肉。
甚至有人提出了合作的提议，由三家共同供货，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对采购商来说并不妥当。
满脸络腮胡的印度商人眉头微皱，他们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合伙人。
也有企业的速算师正在核算成本。
创世科技的团队也在这里，相比于其他企业窃窃私语，几人稍显沉默，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是一笔五千万的大单子，需要在一年内交付十万克拉的毛钻。
而创世科技目前一年的产量十二万克拉，加上风险和其他采购商的单子，要拿下这一个单子并不容易。
所以他们现在都寄希望于实验室。
三个月前实验室研发出一种新的钻石工艺，经过多次实验，上个月该工艺分三批在车间正式投产。
今天刚好第二十九天，但也是国际钻石展销会的最后一天。
尽管大家迫切地想知道工艺的成效如何，却也只能掐着时间等。
……
创世科技实验室。
凌晨一点，设备显示绿灯，所有培育钻石正式出炉，随后开始经历漫长的切割、研磨、抛光步骤。
早上五点，各项检测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十来个穿着大白褂的检测人员来回穿梭，打印机不停地吞吐彩色的分析图，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这次投产成功，不仅能拿下这笔订单，对今后的发展也是质的飞跃。
下午四点，周淮生拿着报告从实验室走出来。
程志文看着他阴霾的脸，心底泛起愁云。
“怎么样？”
“80%？”
“70%？”
“65%？”
他的脸色逐渐沉郁。
“总不能一半合格率也达不到吧？所有参数也没有问题……”
“98.67%。”
程志文眼前一亮。
“净度合格率98.67%，颜色合格率97.53%，硬度、韧性、荧光、热导率、折射率、色散率等未见异常。”
程志文跳起来抱住周淮生，眉飞色舞。
“今年的年终奖稳了！”
“来，老周亲一个！”
周淮生把他的脸扒开。
“还不赶紧打电话！”
“哦哦哦，对对对！”
程志文激动地摸出手机，故作淡定。
“接吧，老周说没有问题，净度合格率98.67%，颜色合格率97.53%！”
那边收到消息，长长地舒了口气。
景程给团队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
众目睽睽之下，一群人主动走到外商面前。
景程礼貌地伸手，一口流利的外文。
“史密斯先生您好，我想我们有能力与您合作。”
印度商人眼前一亮。
“我很高兴我不用在东奔西走，尽管贵国地大物博。”
“不知道史密斯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诚邀您到我们公司参观。”
外国人讲话的表情很丰富，他眉毛上挑，回答道。
“随时。”
时间定在两天之后，为了迎接这个大客户，公司门口还拉起横幅。
干净整洁的生产车间，衣着规范的技术人员，以及各种高端的检测仪器，给对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谈判很顺利，史密斯当场签下合同。
接下来一周，创世科技会议室，坐着总经办与公司的所有高层。
“这次同史密斯先生沟通，我们也得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人造钻石缺口非常大。”
“我国国内人造钻石厂家很多，但规模大的并不多，所以我们经过商讨，一致决定扩大生产规模！”
财务主管范青云提出了质疑。
“淹城寸土寸金，水电气还有人力物力，是一个很大的压力。”
“对，所以我们决定往内陆城市搬迁。”
他话音刚落，在场一片哗然。
他解释。
“我们这一行，除了场地与设备投入，最大的成本来源于电量与人力，沿海城市经济发达，一则用电成本高，二来没有人口红利，劳务费高。”
“相比之下，内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话音刚落，人事主管宋洋提出了反对意见。
“换一个地方不是不可以，不过跨省我个人认为有点冒进。”
“虽然现在内陆干我们这一行出圈的还不多，但这两年也有不少小企业接连冒头，我们应该稳中求进。”
“如果单为了成本考虑，过于冒险。”
前者立即反驳。
“选择回内陆绝不是单纯地出于对电与人的考虑。”
他手里拿着一支电子笔，站起来走了走，目光明睿。
“我们面临的也许不是短期的供应问题，我们试想把这个问题放大，把目光放长远。”
他特意强调。
“现在内陆市场上没有出圈的企业，这就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您别忘了，现在市场上除了cVd钻石还有hpht钻石，内陆并不是没有竞争。”
“各有千秋。”
“他们比我们产量大，净度高，但是我们比他们颜色好，尺寸大，这块蛋糕他们吃的，我们也吃的。”
……
这场决定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会议持续了半个月。
保守派与激进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唯有一点，大家似乎都对人造钻石的市场抱有极大期望。
“老周，你觉得我们去内地开个新公司怎么样？”
实验室里。
总经理张寻与周淮生闲聊。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
“不值得？”
“这倒不是。”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淮生很少参加会议，但每次程志文回来都会找他聊，对会议内容略有耳闻。
“这确实是一块大蛋糕，如果能在别人没起来之前先起来，这就是机遇。”
“所以你也认为我们应该继续投资？”
张寻反问他。
“我们要的应该是主宰市场——”
周淮生用镊子把籽晶放在酒精里，拿出来擦了擦，然后停下手里的动作补充一句。
“还要做好转型的准备。”
张寻眼里有了光。
“怎么转？”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人造金刚石真正的价值在于电子器件、装备制造、航空航天、国防军工、医疗检测等高科技领域。”
“但前期的投资会很长时间见不到效益。”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所以我们要好好利用金刚石作为珠宝的红利，以此作为前者的投资。”
张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如果要迁，迁往哪里最为合适？”
最后一次会议上，张寻问负责团队。
“蓉城。”
总经办一把手高宏斩钉截铁道。
“蓉城作为西南地区Gdp最高的城市，无论是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还是它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无疑是上上之选。”
他们在十个备选城市中给出了最终答案。
蓉城。
在他乡生活多年，好久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
周淮生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