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慢悠悠起身，往烟袋锅里放入一点烟草，却并未点火。
接着，他直接抬起烟杆，轻轻砸吧一口，烟袋锅便神奇地冒起了丝丝火星。
随后，老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那白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他半眯着眼睛，回道：“算是伪十境吧。”
沐云轩首次听到“伪十境”这个说法，满心困惑，说道：“小子不懂。”
老祖继续解释道：“所谓伪十境，就是超越九阶，但是没有经历完整天劫。”
“没有经历完整天劫？”沐云轩再次震惊，这天劫竟然能躲避？那为何那些大佬非要硬扛到最后，还被雷劈死了呢？
“天劫有秘法可避，只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老祖又吐出一口烟，微微垂下眼眸，烟雾在他身边缭绕，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至亲。”
他的思绪飘回到应劫的那个午后，即使过去了数百年，依旧历历在目。
当日第八道天劫即将降落之际，他的妻子见他已然身受重伤，恐怕扛不住后续天劫，便以腹中胎儿为引使用秘术，替他挡下了后三道天劫。
后来，他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在雷劫之下化为了灰烬。
沐云轩沉默了，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在老祖的面容上看到了几分沧桑。
他本想安慰安慰老祖，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时他也在想，那位书院的夫子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
老祖瞧见沐云轩那尴尬的模样，好似满不在乎地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而后，老祖将自己的烟袋递给沐云轩，问道：“抽不？”
沐云轩连忙摆手，急切地说道：“不不不。”
心里暗暗嘀咕，您这缓解尴尬的方式就是制造另外一个尴尬么？我今日初吻还在呢，怎么能抽您抽过的烟呢。
老祖收回烟袋，小声嘀咕一句：“不识货。”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精心培育的烟叶，都是上品呢。
接着，老祖指了指屋内，说道：“你去端个凳子出来，你站着，老夫跟你说话脖子疼。”
沐云轩乖乖地去端了个长条凳出来，小心翼翼地坐在老祖附近。
就这一会儿工夫，老祖又打起了呼噜。
“老祖，老祖。”沐云轩又轻声唤了两声。
老祖睁开眼睛，再次开口道：“你可知为何小恪子带你来这？”
沐云轩听到老祖给岳父也是这样的称呼，赶紧伸手将自己的脸搓了几下，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小子不知。”
“你天赋不错，他希望你跟着老夫修炼一段时日。”
沐云轩并没有因为有大佬带自己修行而激动，而是问道：“要住这儿么？”
“那倒不用，这草庐没你住的地方。”
沐云轩咧嘴一笑，心中暗喜：“那就好。”
这刚完婚，要是在这住好一段时间，那他得啥时候才能等到那一夜春风啊。
老祖看出了沐云轩心中所想，啐了一口，而后用大烟袋在沐云轩头上一敲，说道：“没出息。”
沐云轩本来是想躲的，但是老祖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下，沐云轩却觉得好似避无可避。
沐云轩痛呼一声，赶紧捂住自己被敲打的脑袋。
老祖又说道：“你小子经脉受损，等你用六合诀修复，恐怕还要等个半年光景。就看那小风子什么时候能带回炎蛊血蛤了。”
这老祖还真是一视同仁啊，柳前辈也没能幸免。
“您知道我修炼的六合诀，还知道它能修复经脉？”今天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老祖淡淡回道：“你还没出生，就在很多人的视线之中。”
沐云轩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滴，我是楚门？
“你也不用大惊小怪的，又不是随时监督着你。”
沐云轩缓缓坐下去，心里还是有些惊讶和一丝丝愤怒。
“因为你是天生道体。”
“我不应该是天生剑体么？”他想到了无双剑匣，在跟三先生一路回燕京的那天，三先生曾告诉他，为何他能有机缘获得无双剑匣。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道体与世间万物都是有很高的亲和性的，你能获取到无双剑匣，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
“那为何说我从没出生开始就被关注呢？”
老祖缓缓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继续说道：“因为怀有天生道体胎儿的女子也会受到影响，修行天赋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提升，你的母亲便是如此。”
沐云轩很少听到人说起自己的母亲，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并没有共同生活的经历。包括前世，他对母亲这一角色也是没什么概念的。
老祖看着沐云轩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也不觉得奇怪。他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道：“天生道体之人，往往遭受天妒，出生就会夭折。”
“没有例外么？”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有点傻么？”老祖有点怀疑面前少年的智力了，没有例外的话，你算什么？
沐云轩当然不傻，因为他知道，实际上的那个天生道体之人是夭折了的，他穿越而来，所以才活了过来。
老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沐云轩好一会儿，而后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除了你，还有一位，就是你天门宗，创出六合诀的那位前辈。”
“要修行六合诀，非天生道体不可。传言六合诀修行至至高境界，便可成就十境。”
“传言？不就我天门宗老祖一人修炼过六合诀么，这哪来的传言？”沐云轩有些无语了，简直离谱他 m 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老夫传的。”
(⊙o⊙)…shift！沐云轩瞪大了眼睛。
“六合诀功法老夫也看过，虽然老夫修炼不了，但是可以断定，它能助你突破十境。”
“为何？” 沐云轩满脸好奇。
“老夫毕竟经历过天劫，成了半个十境，对天道有所领悟。” 老祖微微扬起下巴。
“那为何我天门宗那位先祖没有破十境？” 沐云轩皱起眉头。
“你要知道除了天妒英才，人也是嫉妒英才的。” 老祖神色严肃。
沐云轩点点头，确实如此，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