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庭终究还是和谢淮楼摊牌了。
谢淮楼看着面前色厉内荏的姑娘，那模样明明紧张却又强装镇定，突然有些好笑。
只有多年的默契才能有资格这样一对一的对峙，这种感觉还挺令人陶醉的。
就像拔剑挑开面纱，结果对方举的剑和自己的是雌雄双剑。
一旦碰上就必然会缠绕在一起，而不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也绝产不出危险的星火。
谢淮楼佩服自己，怎么能发散思维到这儿的呢？
莫名地，气就消了些。
他突然便又从容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自己的手指。
那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宋璃回家有段时间了吧？许阿姨现在肯定对她很好。”
他歪着头思考，那模样带着几分孩子气。
“不知道现在是你更受重视一点，还是她呢？”
他好奇地猜测着，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如果出了 x 市，你们之间会不会调个位置？”
想起餐桌上的菜，想起妈妈对宋璃眼里更浓郁的爱，想起那件其实是宋璃身形的衣服，想起她向宋璃提起婚约时爸爸妈妈生气的模样。
宋春庭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那细微的动作却被谢淮楼敏锐地捕捉到了。
挑拨离间。
宋春庭气笑了，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
“谁知道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语气中带着恼怒，眼神也变得凌厉。
谢淮楼坐直身体，神色坦然地观察她。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能融化一切。
“春春生气了。”
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
“真新奇。”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她从不对他生气，有气也憋着，再或者就是假装生气。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面上笑着，嘴里的话却不好听，阴阳怪气的。
那模样，让他觉得新鲜。
谢淮楼斟酌片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道。
“算起来，你进宋家时才八岁，进谢家时九岁。不过和宋家相处了一年多时间，九岁之后其实和我相处得最多。你不应该最亲近我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努力寻找着答案。
宋春庭不想理会他的话，那又怎么样呢？
宋家给的是温暖和爱，而他给的只有压迫。
谢淮楼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始反思以前对她是不是真的很一般。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恍惚。
他静了片刻。
“是我性格不好，对吗？我让你难受了。”
他几乎肯定的语气这么说，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
他输在了这里。
可宋家又凭什么赢呢？
不过是把她当做工具。
工具没了作用，哪里还会得到重视？
临走之前还能听到少爷承认自己性格不好，宋春庭没觉得高兴，只觉得特别可笑。
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自己不是来听他说这些的，她只是在离开前和他打个招呼而已。
“大概三天内吧，我们一家会在 x 市消失，婚约已经解除了，我只是来跟你说这个。”
几句话说完，她直接站起来要走。
她的动作果断而决绝，仿佛要与过去彻底告别。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充满了坚定。
谢淮楼用力地一把抓住她，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青年的脸褪去了刚进门时被暖气熏染的红，恢复了苍白。
他邪邪地笑，那笑容如同一只白脸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宝宝，我还没说完。”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宋春庭有被吓到，脸色也开始变白。
她转着手腕要挣脱，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的那些话我听不懂，我脑子可不好使。”
她不想听，以后的事就是宋家家事了，她和宋璃怎么样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抗拒。
谢淮楼妥协得很快，松口道。
“那我们不聊这些好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意外的亲和，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压迫感的人不是他。
他强硬地将她拽着坐下，那动作不容置疑。
“不聊那些，我们聊聊你以后的计划。”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对她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的春春被他刺中心事了，所以反应才这么激烈，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
这么隐秘复杂的小心思只有他能看得到呢。
宋春庭被迫坐下，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搞不清谢淮楼在玩什么把戏，按理他应该气到失去理智、即刻摧毁眼前所见的一切才对。
她警惕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探究。
宋春庭知道谢淮楼不可能有好脾气的时候，如果有，那也一定没安好心。
“我猜你大概也不想按我的计划上我给你安排的学校。”
他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这么说着，又好奇地随口一问。
“那你想去什么学校呢？”
什么学校？
宋春庭不知道，她连一个目标都没有，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她兀自镇定地呛道。
“关你什么事儿？”
她的语气中带着倔强，仿佛在努力维护着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呵。”他很轻地表达了讽刺。
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换一个人，他的暴脾气肯定当场就能让她认识到“到底关不关他的事儿”。
但这个人是宋春庭。
他自然地放过，觉得她在闹脾气，算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你们打算搬去哪儿？”
他换了个问题，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好奇。
宋春庭警惕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防备，仿佛面前的人是一只随时可能扑上来的猛兽。
谢淮楼又笑。
“很难回答吗？如果我想知道，你就算不说我一样能知道。”
他的笑容中带着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宋春庭烦得就是这个，她拧眉，被他激起浑身的刺，连淮楼哥哥都不叫了。
“你难道要缠着我们一家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仿佛对他的纠缠感到无比厌烦。
谢淮楼很不高兴她有这种猜想，脸色黑了下来，喜怒无常。
“我在你眼里可真是不值钱。”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仿佛被她的话深深地伤害了。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吗？
宋春庭瘪嘴。
谢淮楼越过桌子抓住她攥得死紧的手，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他努力想和煦地冲她笑了笑，笑起来却阴森恐怖。
“别紧张宝宝，你只管放心走，我等你。”
等宋春庭认识到只有自己才和她共生依恋，宋家压根不配。
等她？
等什么？
宋春庭僵着身子，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仿佛在努力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谢淮楼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