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看着对方仔仔细细小心的模样，开口道：“把紫电还我。”
徐闵文抬头看了江澄一眼，被瞪住后，才小声哦了一下，将手伸进内衬中，取出了紫电。
江澄收起腿，跪坐在床上，一把拿过紫电戴上，他现在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可能是因为金丹没有运转的原因，紫电才会这么轻易取下。
于是他道：“你那时给我闻了什么东西？”
徐闵文咬了咬下唇，没说话，也不敢去看江澄的眼睛。
他在原地纠结半天，江澄此时耐心出奇的好，他也默默等着。
片刻后，徐闵文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江澄，随后，他伸手理了理江澄的衣领。
江澄就这样坐着不动，盯着他的动作，只听那人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根本舍不得。”
无头无尾的一句，让江澄还没想透，就见徐闵文拉开了他系在脖颈间的紫带。
江澄：“你做什么！？”
徐闵文将拉下的长带放在手中把玩，上面还残存着江澄的一丝温度，他回道：“这根带子就是影响你金丹的原因。”
江澄：“只是因为这个？”
“...还有一点，如果你身体没什么力气，是因为...”
徐闵文心虚的偷偷瞄江澄的脸色，指了指他身后的枕头：“因为枕芯里面有药，所以...”
江澄咬牙切齿的将枕头丢在地上，抬手就给了徐闵文头上一个：“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徐闵文见江澄没有生气，瞬间就笑起来：“阿澄，别生我气，好不好？”
江澄睥睨着他的笑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说。
要说他狠，他的做法却如此幼稚，若说他单纯...江澄望着满室的尸体，血腥味经久不散。
他扶额：“你...杀了这么多随从，徐家到底是怎么服你做家主的？”
徐闵文的脸色一瞬间的古怪，没回答江澄问的话。
江澄也没在意，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蓝曦臣，究竟在哪儿？你把我带走，只是为了和我相认吗？”
听江澄提起那个名字，徐闵文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他死死捏住身侧的床帐，勉强笑道：“你，在这里过的不开心吗？为什么还要去找蓝曦臣呢，他都走好久了，不在株洲了。”
“别骗人。” 江澄眉头紧皱，“也别撒谎。”
徐闵文低头，使江澄看不清他的脸色：“阿澄，你就真的离不得蓝曦臣吗...才两天，你醒来几次，就问他几次，...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阿闵。” 江澄唤他抬头：“别低头，看着我。”
晚吟，不要低头。
蓝曦臣给江澄的所有温柔，抚平了江澄许多狂躁，让他处理事情更为平和。
离开蓝曦臣的每一刻，让江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想起他。
所以说，潜移默化的爱最为醉人。
徐闵文抬头看向江澄，对方的目光坚定，他说：“蓝曦臣，是我的家人。”
徐闵文的睫毛轻闪：“那，我呢？”
江澄似乎想抬手拍拍他，想了想还是没举起，：“你啊，你既唤我一声哥哥，自然也能算上你。”
徐闵文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我全看见了，在蓝家冷泉边上。”
徐闵文直直盯着江澄：“他亲了你。”
江澄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想起自己刚被掳来时，徐闵文的所作所为...他当时只觉得是对方在羞辱自己。
难言的想法，冲进江澄的大脑：“阿闵...你....”
徐闵文看懂了江澄的欲言又止，他一把上前抱住江澄，将头埋在他的颈项，声音嘶哑道：“...是的。”
“......我心悦你啊...阿澄哥哥。”
江澄浑身都绷紧了，他一动不动，看着徐闵文像一只小狗一样，头在自己颈边拱来拱去的。
僵硬片刻，他叹了一口气：“阿闵，我早已心有所属。”
看着面前的人，江澄做不到狠心，他不得不承认，在乱葬岗自己心如死水时，是面前这个如小狗一般的人，治愈了当年的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心。
江厌离和魏无羡的死讯接连传来，自己身边只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江澄很想也就那么跟着去了。
在乱葬岗搜寻魏无羡的那个夜晚，江澄胡乱想了很多，可身后一直都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背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照到江澄脸上时，他突然又眷恋这个世间了。
所以他回头寻找那一直跟着自己的孩子，却看见对方头发乱糟糟的睡着了，像极了一只小狗。
那一刻，江澄不是没想过，如果这个孩子无家可回了，他不介意带回江家，同金凌一起养着。
徐闵文不甘的抬头：“是我来晚了吗，是我找你找晚了吗？...我可以解释的。”
江澄摇了摇头：“不是的。”
徐闵文眼眶红了一丝：“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阿闵...”
一滴滚烫的泪水掉入江澄的领口中，烫的江澄不知所措，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环住了面前的人，徐闵文的失态是他没料想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
“阿澄哥哥...”
江澄没有说话，维持他的动作没有再动，直到察觉领口湿了，江澄才发现，埋首的男人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江澄轻轻拍着徐闵文的背：“阿闵弟弟，就是阿闵弟弟而已，别的多了...我给不起。”
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粗重，江澄明白他是在努力平复他的心情，于是没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拍着他的背脊。
徐闵文贪婪的吸着江澄的气息，这种久违的温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此刻，他不由得出神，江澄的背脊和怀抱，他都体会过了，那么，能一直拥有下去吗？
对于蓝曦臣的嫉妒 ，对于江澄的依赖，都快将他折磨疯了。
如果当年，如果当年他没有跟着徐若间回来，而是留在江澄身边...
...不对，株洲需要他。
徐闵文狠狠闭眼，压下名为心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