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银,给本座拿酒,有多少拿多少”
童子犹豫一阵,去拿来了尺夙藏多年的好酒。
夏流觞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三坛。
“十三,倒是一个好数字。”她带着酒坐到明月湖边,祭宫里唯一的湖,是否埋了人的尸体?
明月夜,短松冈。可惜这里哪有一身傲气的松树,只有贪生怕死的人罢了。
柳如萱和元璟的尸身被人抬走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夏流觞举起一壶酒,先是撒一圈在地上,寂寥叹息,这一壶酒,敬你们。
仰头饮尽辣喉的酒,脑袋昏涨起来。
世上为什么这么多不公道的事情,明月,你可否告诉我?凭什么有权势的人不分青红皂白,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凭什么那些出生平民的百姓只能做蝼蚁,永远及不过生来高贵的人,或者一生无出头之日?有人尽得上天恩宠,有人受尽折磨苦难。世道本就不公,人性本就险恶。
他们这些人,反抗不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反抗不了。
又一壶酒直饮下肚,冷凉酒水贯彻全身。
容锦一处理完事情回来,听闻她的事,便到殿中去找她。
然,她并不在。
容锦把整个流神殿翻了一遍,没看到她的半个影子。
最后,明月湖的一棵树上,他找到了独自饮酒的夏流觞。
此时她已经满脸酡红,嘴里嚷嚷不清,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他飞上树尖,颦眉看她:“怎么喝的这么多。”
“你,是谁?”夏流觞笑呵呵地举一壶酒,又指指空酒壶,“要喝吗?”
“别喝了,回殿。”
摇摇晃晃间,夏流觞迷蒙中认出他的脸庞:”容锦,怎么是你?“
她猛一下推开了他,发疯捶打他的胸膛:“是你,是你害死了柳如萱,你害死了容锦,你是杀人凶手!”
容锦无奈地捉住她作乱的爪子:“好,好,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如果你不拦着我,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死?我的任务怎么会失败……”
他趁机问:“什么任务?”
“我啊,我夏流觞的任务,我和你讲,是没有完成就魂飞魄散的任务……”她半哭半笑地说出。
容锦替她拢拢衣襟,为她系上一件披风,原来你叫夏流觞……
流觞,倒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夏流觞凄凉地笑了,“多可笑,多么的可笑。任务失败了,我该魂飞魄散了。”
他勾勾唇,暂时不会。
出乎意料的是,她下一刻扑了上来,树枝差些折断。
她有些慌乱地抱住他,唇擦过面颊,容锦愣住了。
夏流觞的泪流了下来,滴落他的面上。
“尺,尺夙。你怎么了?”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夏流觞朦朦胧胧,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有些懊恼,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想看清他的样子,唯一可以依靠的,这个人的样子。可是眼睛瞪得越大,泪水流下来的速度更快,很快又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