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爵被抓,是董成虎下的令。
师兄以后在中都,需要与南边玩心眼,提前与徐二爷交流一下心得。
京城妖魔鬼怪横行,锦衣卫做恶事习惯了,南京却只有徐家高高在上,完全不习惯做暗事,竟然大白天集合死士,对师兄太不尊重了。
刚刚黄昏,陆天明躺床上琢磨如何制造一个大场面收尾,呲溜进来一条鱼,大小姐抱了一条胳膊,背后一热,又一个光滑的人抱身上。
这姐妹俩如同江南的力量,从不对你生气,无处躲藏的灵魂侵蚀,若四年前先遇到的这两位,也许自己会走经商的路子。
陆天明仰天躺倒,一手抱一个,脑子却在想如何用银子砸死江南。
床头突然出现汤元的身影,“郎君,小公爷来了。”
嗯?!
陆天明立刻起身,卧室灯光昏暗,让汤元点了几根蜡烛,外面冷,出去就算了,徐凤爵和杨彤不需要回避,穿单衣坐床边。
三年没见徐允爵,头戴斗笠,一身黑衣,从一只锦鸡变成了一头豹子。
“堂堂小公爷变成了江湖人,怎么着,换路子了?”
徐允爵放下斗笠,抱着刚沏的热茶暖暖身子,淡淡瞥了姐妹俩一眼,开口直接把陆天明晕倒,“一起宰个皇帝怎么样?”
陆天明脑子转了一圈才问道,“高迎祥?!”
“他算狗屎,就是你想的那个皇帝。”
“为什么?”
“我是暗中回来的,已经回来两天了,父亲和舅舅也不知道,南京撑不住你玩,我不回家都知道父亲准备做什么,他们大概会偷太子。”
陆天明挠挠头,“然后呢?”
“你不在乎结果,会杀了太子,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我还真在乎,正统不能乱。”
“我知道。”
“那你扯什么淡。”
“因为我知道你在乎。”
陆天明,“……”
小公爷看他不说话,喝了半杯茶,淡淡说道,“你已经囚禁了一个草原皇帝,父亲和舅舅还在跟你玩这些阴招,他们不知你这人面对皇族做事无底线。崇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个儿皇帝,咱们慢慢争。”
“我有病啊,与你弑君。”
“我在京城的消息来了,圣旨大概明天上午入南京。你得偿所愿,拥有威远大将军印,这是可以开府的将军尊号,专职开疆拓土,我知道你优先整合北方,对江南暂时没兴趣,塞外和草原太大了,送你百万人口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我为何要弑君?”
“皇帝会阻止你灭虏。”
“不好意思,我原先也没准备一战灭虏。”
徐允爵点点头,“那你更会弑君,皇帝会逼你弑君。”
“用不着你操心,你为何想着换皇帝?”
“江南不需要帝系,若是到那一步,藩王最好。”
“这我信,但我不信急着弑君有什么好处。”
徐允爵放下茶杯,轻笑一声,“陆天明,你把江南作为最后,徐某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这种人,不可能甘于人下…”
“停!”陆天明伸手打断他,“你我兄弟心连心,屁话免了,说点实在的。”
“实在话?!皇帝和那些老家伙会搅和,我们什么都做不成,杀一个皇帝,天下才能有更多的皇帝。”
“哦,大概明白了!”陆天明沉思片刻摇摇头,“太快了,不是我的计划,等我攻江南的时候,也不在乎你经营成什么样子。”
“不杀皇帝,你连反击都打不成。”
陆天明起身甩甩手,无所谓道,“弑君合作失败,大舅哥还有什么话?”
徐允爵被他这句大舅哥逗笑了,“你这人真是无耻啊,抱着徐家两个女人,与徐家男人说说笑笑,下手却狠辣无情。”
“爱情,友情,亲情,与权力是两回事。”
陆天明说的轻巧,徐允爵却瞬间收起笑脸,一脸阴鸷,“是吗?现在拒绝我,你不出两个月会发疯。”
陆天明顿时嘶牙,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眼里全是戏谑。
刚准备开口叫人,徐允爵焦急摆手开口,又带着恼怒,“别别别,我认输,你要点脸,我来看你,你还扣押我,人不能这么无耻。”
“那就说点实在话,陆某不仅扣大舅哥,还会带大舅哥去京城参加大战,让你混点名声。”
徐允爵起身站到他面前,认真说道,“陆天明,想必你知晓海瑞的故事,你在南京问罪侯伯,分他们的田给佃户,查封秦淮。
大家都猜到你会这么做。但你想过没有,大族没有多大损伤,分田不出一年我们就能拿回来,查封秦淮,你会让无数人失去生计。
那些靠秦淮生活的力工船夫、小商小贩,现在凑热闹骂我们,不出一个月,他们就会骂你多管闲事,你留下一个名,搅乱了秩序,最后还是更多的仇人。”
陆天明与他脸对脸,再次嘶牙一笑,“大舅哥比你爹敏锐,没错,我就是故意激发与海瑞一样的情形,就是要留下仇恨,老子给你们示范一下如何归治人心。
人人都说海瑞错了,那是他没有兵权,被你们反复羞辱也无可奈何,我不一样,我会给世人证明,海瑞是对的,损有余补不足乃天地至理,你们控制舆论、颠倒黑白的日子到头了。
南臣在京城留下无数烂摊子,老子只来一次,江南就受不了?太脆弱了吧?江南世家大族的死活关老子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