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过糖，塞进嘴里，红瞳慢慢转黑。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酝酿的雷霆倾泻而下，直直劈在少年脚边。
少年一动不动，含着棒棒糖，像是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
雷霆似乎被激怒了，它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堇方着急地大喊，不断咒骂着天道：“杀人的时候你他娘的不劈，人冷静下来了，你使劲激怒！”
它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更多的雷霆劈向了张嫣然。
“闭嘴！你才要死了。”张嫣然毫不犹豫地又关了它禁闭。
堇方不满地哼唧。
它要死了不就等于她要死了。
躲开雷击，张嫣然发现虽然少年不躲不避，但是一道雷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人体描边大师？
看着直冲自己脑门劈来的雷，张嫣然嘴角抽搐。
明明是少年激怒它的，劈他就是人体描边大师，劈她这个路人就是精准打击？
不带这么玩的。
躲得有些费劲的张嫣然不可避免地被劈到了一两下，身体不适的麻木，让她有些狼狈。
不会真要劈死她吧？
张嫣然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她一把拽过少年的胳膊，抱着他的腰躲在了他的身后。
直追着她落下来的雷劈在了距离少年一厘米处的地面上，硬是没碰到少年一丝一毫，自然也就没有劈到张嫣然。
张嫣然见有用，松了口气。
她这才发现她环着的腰，又细又冷，她几乎感觉不到少年的体温，不像是活人。
真真是诡异极了。
前世她一辈子都没再出过张家势力范围内，她所有的见识都来自于传承和前世的所见所闻。
与她接触最深的除了张家，就是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他们都自诩正统仙术传承者，这种恶鬼之类的邪术根本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所以她对此道并不了解，传承中也没有对少年情况的相关解释。
她在这一刻对少年抱有很强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她想知道他能不能成为她手中一把挥向张家的刀……
张嫣然身上隐隐的算计恶意牵动了少年的神经，他的神色从最开始被她突然拉扯抱住的怔愣转变成了对她的防备和警惕。
原本已经完全黑亮的瞳孔在慢慢转红。
张嫣然见过他红瞳杀人的疯狂模式，她自认不敌，不禁心头一慌。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惹到了他，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红瞳渐显，空中的雷霆更加暴怒，不要钱地拼命劈。
张嫣然哪里敢松开他这根避雷神针啊，她收敛了心神，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得把命保住。
她死死扣住了少年的腰，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捂少年的眼睛，妄图阻止他眼睛变红。
少年扯下她的手，神情冷漠，似乎下一秒他的手穿透的就是她的胸膛了。他的眼睛一红一黑，比他红瞳时更加诡异了。
隐约间，张嫣然好像听见了两道声音在争执。
“吾要杀了她。”
“她没伤害我们。”
“……她动了心思。”
“她没动手。”
“若非汝如此优柔寡断，吾等何故被逼至如此！”
“……”
“前车之鉴，汝可忘了？”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他们该杀。”
“也罢，等汝死了，这具身体就彻底归属于吾了。”
争论结束，少年突然抬头瞪向云层，遍地死尸顿时在雨中无火自燃，很快烧成了粉末，他一挥手连骨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层被他一瞪，更黑了，但却没有再劈雷下来了。
而是“啪嗒”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冲洗着地面的每个缝隙，很快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巷弄干净如新，根本看不出来先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
做完这一切，少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量，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
幸得张嫣然还没有松手，他没有摔到地上。
雨太大了，两个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只是张嫣然的校服材质好，并没有因为湿了而暴露。
但少年身上的就没有那么厚实了，这么一湿就像没有穿衣服一样，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看见了。
她还搂着他的腰，感受得更真切了。
张嫣然死死皱眉，她错开目光。
她将少年放到了地上，捡起已经湿透的黑色长裤给他重新套了上去，好在是黑色的，能遮住。
“这小子长得真不赖，身材也不错 但比起我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见事态平息，堇方开口点评了一句。
张嫣然被它突然的出声惊到，它不是被她关小黑屋了吗？怎么还能看得到？
察觉到她的想法，堇方不屑地撇嘴说道：“我完成了约定。这是我自己挣来的开窗时间，你别想违约关闭！”
张嫣然默。
感受到神识里真多了一道法诀，张嫣然后悔。
应该就只给一个小时的，亏了。
听到她的想法，堇方暴跳如雷：“疯女人你不要太过分！”
哦？我就过分了你能怎么办？
“……”简直欺人太甚！
张嫣然不知道的是，她在和堇方插科打诨的时候，一道气机正死死地盯着她，差点在她给少年穿裤子的时候一击洞穿她的心脏。
“你打算怎么办？”冷静下来的堇方问。
它看得出来张嫣然对这个少年的力量很好奇，甚至想为自己所用，但是明摆着这少年不好掌控，且张家也不适合她培养心腹。
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堇方已经基本了解了张嫣然的情况，包括她上一世的经历，这也是它为什么一直叫张嫣然疯女人的原因之一。
张嫣然耸耸肩，语气自嘲：“能怎么办？”
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窥探，无时无刻不在给她示警。
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当个好人了。
“我是好人欸，当然是送医院了。”
说着，她已经将急救电话打了出去。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张嫣然就不好再让艾玛来这里找自己了。
虽然少年处理得很干净，但是谁能保证这些天天跟凶杀案打交道的刑警真就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