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康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凤汐月，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派人去杀薛枫了？”
长公主挑眉，而后掩嘴轻笑出声，“康郎，好久没有听见你唤我全名，甚是想念啊。”
她站起身，指尖滑过那人胸膛，语气放浪不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上官康气得身体发抖。
在皇家人眼里，百姓的性命皆如草芥，说杀就杀，像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赶紧让他们回来，再不回来，你必定会后悔。”
长公主肆意一笑，“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会后悔的事。”
上官康坐下，抬头盯着她看了许久。
眼底情绪复杂，嘴巴动了动，想说又犹豫不决。
挣扎一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埋藏多年的真相。
“薛枫就是当年那个被你扔掉的孩子。”
凤汐月愣在原地，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可组成一句话，她就懵了。
那个孩子没死？还变成了薛枫？
那婉儿岂不是喜欢她哥？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汐月故作淡定的否认。
当年父皇把她赐婚于他，听闻他容貌不佳后便离城逃婚。
途中遇上了清月湖的秀才薛洋。
被抓回京时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三月大。
那一年，她明面上是在静安寺替父皇祈福，实则是为了偷偷生下薛洋的孩子。
生完孩子成亲后，她才发现，上官康比当初那个小村庄的男人还要俊美，还要有才华。
渐渐的，她爱上了上官康。
因为害怕他发现她生过孩子这件事，所以忍心把刚满五月大的孩子遗弃在山谷。
上官康没有理会，继续慢条斯理的说:“薛枫脖子上挂着你送给他的玉佩。”
凤汐月眼底的眸光闪了闪。
耳边继续响起那人沙哑低沉的声音。
“那年，我把他从山谷里抱回来后，送回了清月村薛洋手上。”
“他一直以为你在京城做生意，也给你写过几封家书。”
上官康看着女子微微收紧的手指，顿了顿，“孩子是无辜的。”
“这些年我背着你，以你的名义给他们父子送东西，有时候是衣服，有时候是珠宝，有时候是书籍。”
“但是四年前，送货的小厮传回消息说，他们父子一个病死，一个葬身于火海。”
长公主眸色一变，像是在掩饰什么，视线望向别处。
远处的湖水荡起了波澜，阳光下，泛着层层白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官康叹了一口气，“家书我没有拆开看过，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拿给你。”
凤汐月猛然起身，语气有些急促，“清月村，薛洋都和我无关，薛枫是谁的儿子我不关心，至于家书，扔了还是烧了，你随意。”
上官康看着脚步有些凌乱的女人，眸底闪过一丝难过。
越是否认越是证明，那个男人在她心的分量。
她果然还是没有忘记。
上官康坐了好一会儿，刚想起身离开，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人。
“婉儿？”
上官康看着突然走来的女儿，心一紧。
在看清她脸上幽怨苦涩的神情后，走到她面前，”你都听到了？”
上官婉儿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薛枫真的是我哥哥吗？”
上官康喉咙紧了紧，“是。”
上官婉儿的泪水极速堆积，滑落，似无法接受般掩面奔走。
“呜呜，我恨你们！”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会是她的亲哥哥，为什么命运要捉弄她！
“婉儿——”上官康向前追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她需要静一静，想清楚。
上官康望着夫人和女儿离开的方向，一个否认过去派暗卫刺杀儿子，一个妹妹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他长叹了一口气，眉眼上挂起了忧虑，“这都什么事啊。”
薛枫有错吗？不但没有，还何其无辜。
婉儿有错吗？更加没有，她只是喜欢上了救她的少年。
汐月有错吗？有，也没有。
是他做错了吗？
凤汐月回到房间，反手把门口关上。
“公主，你没事吧？”荷香发现公主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荷香应声退下，“是。”
门口关上的那一刻，凤汐月神色慌张起来。
虽然她对那孩子心生愧疚，但过去那么多年，那点愧疚不足以与婉儿和她的名声相比。
凤汐月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思索着。
按照康郎的性子，这件事他不会往外传。
薛洋已死。
薛枫不能留。
清月村……也不能留。
凤汐月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
知明县衙门。
“大人，大人。”
陆县令瞧着冒失的衙役，眉头微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衙役递上急报，“大人，永州府传来的，说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消息？
陆县令不解，接过急报一看，映入眼帘便是捷报二字，打开看到薛枫为状元时手抖了一下。
薛枫是新科状元？！
那以前给他使得绊子……一想到这，陆县令的心就发颤。
“怎么办？师爷，薛枫现在是状元，会不会追究那时我们抓他坐牢的事？”
师爷一听，也惊了。
思索片刻后回，“之前抓他理由合情合理，所幸那时我们并没有对他动刑，他一个状元，定然不会与我们计较。”
陆县令松了一口气。
“大人，这个可是升官位的好时机，”师爷摸了摸胡子，心思活络了起来。
“您想，状元在你管辖的地界上出现，今年的政绩定能评优。”
陆县令眼睛一亮，随即吩咐府里的衙役准备迎接新科状元。
三天之后。
城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
薛枫掀开帘子，望着排得极长的队伍，面露不解。
他随手问了一句路过的人，“大爷，这县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大爷笑容灿烂，“这个啊，我们县里出了个新科状元，县令准备吹打班子和舞狮炮仗欢迎，怕与状元错过，故而进城都询问一下。”
薛枫与林希安对视一眼，神情略微有些奇怪。
这还是当初那个趾高气昂的县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