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澄凉回神道。
李望宸：“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我无事，抱歉，我走神了，你们说到哪了？”
陆斐喝了口水，压住口中荔枝酥山的冰凉，说：“我们如今要对付的是在澹州手眼通天的州牧袁开，你怎可如此掉以轻心？”
澄凉向他们二人郑重行了一礼，说了声：“抱歉，是我的问题，不会再犯了。”
陆斐无所动容，李望宸拐了他一下，道：“好了阿斐，别闹了。道长，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方才在说要陆斐去拜见王刺史，好继续调查账本。”
陆斐冷哼一声道：“我已经从京城叫了大夫过来，到时候就不麻烦道长了。”
澄凉一愣，默默坐下。
李望宸记得澄凉去上京就是为了给人治病，他实在好奇她的医术到底如何，而且多一个人也多份保障。
于是他说道：“阿斐，你还是和道长一起去更稳妥些。”说着，给他递了个眼神。
陆斐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李望宸说：“道长，还是麻烦您了。”
陆斐：“不过，我还是会带上林杏帘一道。”
这下子，不止澄凉，李望宸也皱眉看向他，陆斐抱手，看着他们道：“并非我不信任道长，只是林太医已经快到了，这时候难道再让人折返回去？再说了，道长如此年轻，恐难以服众，还是让林太医一起去更保险。到时候二位大夫也可相互交流医术，岂不妙哉。”
澄凉听罢，知道陆斐这有点向她下战书的意味，于是举杯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陆斐也微微抬杯，算是回应。
二人视线相交，互不相让。李望宸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这间屋子里的硝烟味。
他怕他们打起来，忙打发二人走了，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就这样过了两天，袁开派人来请，让李望宸去府衙议事。
小六子来报时，李望宸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他叫不文亦武跟随自己，又让小六子去向陆斐通报一声便打马离去。
陆斐接到消息，想来袁开今日应该没有功夫理会他们，于是叫上澄凉，准备往王刺史的府里去。
澄凉一身普通的男子打扮，背着个药箱，倒真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大夫。汀兰跟在她后面扶她上了马车。
陆斐，澄凉同坐一辆马车，路上还顺便接上了那位从京城来的林太医。
陆斐将他安置在了一条画舫上，与海棠所在的画舫离得不远。海棠上回亲眼目睹贾老爷被咬死，心理有了阴影，时发癔症，林杏帘在给她医治。
林杏帘如今四十有余，长着半长的胡须 有些清瘦。能在他这个年纪当上太医院判，算是年轻的，而且自然医术出众。原本太医不能私自离京，奈何陆斐有个好爷爷，又是为了破案，陛下看在老师的份上也不会计较。
林杏帘上了马车，见到了令国公府的小公爷，小公爷身边还跟着位没见过的“小公子”。
林杏帘向陆斐行了礼，坐下问到：“小公爷，这位是？”
陆斐向他介绍道：“澄凉……公子。”
林杏帘听到小公爷这么说，捻着胡子一笑道：“公子，我看是个姑娘才对。”
若是旁人，当着小公爷的面，定然不敢戳破小公爷身边人的伪装。但是李望宸，陆斐这几个，算是林杏帘从小看到大的。林杏帘性格幽默，不似太医院其他人那么古板，因此很招孩子们喜欢。在宫学时，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愿意叫他来诊治，陆斐他们也很信任他。
所以林杏帘敢当着陆斐的面戳破澄凉的伪装。再说了，后头大家还要一起做事，隐瞒无益，陆斐也没打算瞒着他。
澄凉起身向他见了个礼，问到：“阁下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出发前，她换上了男装，汀兰还帮她稍微易了容，按说普通人应当看不出来，没想到被眼前这位先生一眼道破。
林杏帘笑着说道：“小公子连喉结都没有，看着可不像男子啊。”
澄凉辩驳道：“就不能是我年纪尚小，喉结还为突出吗？”
林杏帘又捻着胡子“嘿嘿”笑了两声，道：“就算喉结不明显，可以用年纪小来解释。但您的骨架狭窄，也确实不是男子的骨架啊。”
澄凉道：“我穿的宽松遮掩了身形，您又是如何看出我的骨架的？”
林杏帘说：“您刚才向在下见礼时，在下观察了您的腕骨，就知道个大概了。”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澄凉向他一揖。
不愧是宫里的太医，果然不同凡响。话说太医医术这么好，师父他老人家干嘛还让自己去京城多此一举。
林杏帘在澄凉面前露了脸，陆斐也与有荣焉，他开口道：“道长，这是太医院院判林杏帘先生。先生，这是澄凉道长。”
多好个姑娘，可惜怎么就想不开去当了道士。林杏帘在心里想，但是他面上还是对澄凉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王刺史的府邸。
几人下车之后，陆斐发现此处离府衙不远。
陆斐身边的侍卫，名叫顾渚的上前扣门。之所以给自家侍卫起这么个名字，是因为陆斐喜欢喝清鲜上扬，爽口香甜的第一名茶——顾渚紫笋，于是就给身边的侍卫起了这么个雅名儿。
来开门的是个家丁，顾渚告诉来意，只说钦差陆斐前来拜会王刺史。
那家丁却拦住他们，言自家大人已病入膏肓，不能见客。
管他见不见呐，顾渚一把将那家丁推开，几人这才得以入府。
陆斐进府一看，只觉萧条。院内空旷，地上散了不少落叶也无人清扫，也没见到有什么人在。
陆斐叫来那开门的家丁，问到：“府上这是怎么了？”
家丁回答道：“回大人，自我们家老爷病重，夫人无心管事，府内就乱了套。夫人干脆遣散了不少下人，只留下我们几个心腹人使唤，也些节省开支。”
陆斐道：“带我去见你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