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重檀原本沉着的眉眼放松下来，莫名看了一眼苏彻。
“新入门的弟子一月会有一次考核，你早些去温习功课也好。”
最好离远点，别再像条守着骨头的狼犬一样虎视眈眈的戳在这了。
苏彻脸上的笑意一僵，急道：“师尊，你和师伯要喝茶或者别的什么，弟子可以帮忙的。”
季向眠皱了下眉：“回去。”
苏彻扁了扁嘴，幽怨的看了一眼得意的牧重檀，脚步沉重的离开了竹屋。
房门在身后关上，苏彻抿着唇，忍不住想季向眠要和牧重檀说什么。
虽然知道以季向眠的性子，肯定不会随便和别人说昨晚发生的事。
但对方是牧重檀，苏彻又不确定了。
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相互扶持过了几百年。
苏彻脚下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偷偷听一听。
知道季向眠和牧重檀在说什么，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应对。
但随即他就惊愕的发现，整个竹屋都覆盖上了一层结界。
结界设置的很浅显，只要轻轻注入一点灵力就能捅破，只不过设置结界的主人会立刻发现。
苏彻黑着一张脸，不用想也知道会这么做的只有牧重檀。
牧重檀设完了结界，心情很好的看向季向眠，暗戳戳道：
“好了，现在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季向眠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但没有阻止，而是沉吟着开口道：
“师兄有没有听说，魔界换了魔尊？”
牧重檀脸上笑意逐渐消失：“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季向眠皱眉：“竟然真的是这样？”
即使设下了结界，牧重檀还是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门中的线人传消息来，老魔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修真界和魔界对立，青玉门自然不会没有任何防备。
只不过修真者在魔界生活会很艰难，所以安插的眼线也无法靠近魔界的权力中心。
但时不时也会传来一些魔界的变化，聊胜于无。
这个消息是几天前牧重檀才收到的，老魔尊对魔界的掌控力逐渐下降，被取代是迟早的事。
但他最近突然不再出现在人前，除了魔界的大魔，剩下的小喽啰们还似乎没察觉到什么异样。
牧重檀奇怪的问季向眠：“小眠，这消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想到那个男人轻佻下流的动作和话，季向眠表情有点难看。
见他表情难看，牧重檀正色道：“是遇见什么事了？遇见魔族了？”
季向眠立刻反驳：“没有。”
但消息到底是怎么来的，季向眠还是没有开口。
牧重檀叹口气，放缓了语气：“若是遇见什么事，就来告诉师兄，难道和师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季向眠闷闷的嗯了一声，扭开了脸：“我没事。”
牧重檀看一眼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站起身拍了下季向眠的肩膀，开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去会让人仔细去查一查的。
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季向眠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好，师兄慢走。”
牧重檀笑了一下：“嗯，你也早些歇息。”
两人一同走出门，才发现苏彻一直没走，正可怜兮兮的站在结界外，眼巴巴的看向门口。
牧重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头疼，回头对季向眠道：“修真之人，该独立些才好。”
别像个奶娃娃似的一刻都离不开师尊。
季向眠轻笑：“小彻还小。”
牧重檀不置可否，警告的看了苏彻一眼，抬脚离开玉竹峰。
苏彻却顾不上牧重檀的嘲讽，满心的忐忑委屈都被季向眠的一句话轻而易举抚平。
至少刚才，季向眠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正想说什么，季向眠却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今日不该过来的。”
苏彻唇角的笑意僵住，眼神忐忑的看向他。
季向眠单手负在背后，眉目凌然的回望：“师兄是青玉门的掌门，也是你的师伯，你必须尊重他。”
“没有下次。”
说完他就不再管苏彻在想什么，直接进了竹屋，只留下苏彻一个人在原地。
他站在庭院里，这一刻好像天地茫茫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刚才的沾沾自喜像个笑话，让他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热意。
苏彻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苏彻没有再像昨天一样来给季向眠送早膳，季向眠也不介意，甚至一整天都留在竹屋里没有出来。
苏彻下课回来看到这个场景更气了，连招呼都没打就回了房间。
季向眠老神在在，没事就躲在竹舍里偷偷用神识“看电影”。
身为化神境，除了另外几位仙尊，青玉门上下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神识。
季向眠明面上是在找那个“魔尊”的踪迹，其实一直在悄悄看青玉门的小弟子们。
这些小弟子们一直待在青玉门里，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同门蛐蛐别人。
季向眠神识外放一圈，就听说了好几个八卦。
还有编排四师兄祁墨和三师兄石羽之间的爱恨纠葛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缠绵悱恻。
季向眠听得津津有味，可惜那两个小弟子才说了一点就去修炼了，他只好改去看其他小弟子。
“诶，这个身材挺好的诶，就是长得有点一般。”
“这个脸还行，就是个子有点矮。”
看了一圈下来，还是他的小徒弟长得顺眼，人又乖巧，天上地下都难寻。
666：“……”
“如果我能和苏彻说话的话，我会请求他一定要查丝你。”
季向眠：“！！！”
666：“嘻嘻~”
玉竹峰峰顶的竹舍冷清了好几天，终于，苏彻在下课回来的时候，在庭院里的石桌边看到了几日没见到的季向眠。
他脚步顿住，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委屈。
苏彻垂着眸子，小声喊了一句：“师尊。”
季向眠侧头看他，修长的指节摩挲着玉白的杯壁，想到什么。
“前几日不是说有课业不会吗？师尊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