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刘悦川午睡才起来，小周风风火火带了个大姐闯进来：“悦悦快给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大姐是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刘悦川和她见过几面。
大姐左手肿了，比右手大了半圈，手背有明显擦伤。刘悦川边检查边问：“摔了？”
“别提了。”小周叹气，给刘悦川讲事情经过。
刚才，小周和大姐去村里五保户家送温暖，本来好好的，谁知离开时，不知从哪蹿出来只大老鼠。
大姐最怕老鼠了，吓得尖叫起来。老鼠受到惊吓慌不择路，竟直接蹿到大姐脚边。大姐吓疯了，左躲右闪，被自己绊倒了，原地摔了一跤。
刘悦川皱眉，和她确定：“没被老鼠伤到吧？老鼠身上病菌太多，伤到了要打血清。”
小周指着大姐大腿位置，刘悦川一看，有一团明显的血迹。
她以为大姐被咬了，立即一级戒备，抽出口罩塞进小周和大姐手里。她不知道镇医院有没有治疗条件，甚至想直接联系市医院。
“——是老鼠的。”小周说。
刘悦川：“啊？”
小周解释：“大姐太激动，摔了一跤，当场把老鼠砸死了。”
把口罩还给我！
戒备解除，刘悦川叮嘱大姐：
“……24小时内冷敷，减轻水肿，也能缓解疼痛。之后热敷，消瘀血。还有，裤子记得消毒，最好泡泡84。”
大姐是真怕老鼠，立即保证：“我回去就烧了。”
小周完成使命，闲着无聊在诊所瞎溜达，不知怎么盯上了刘悦川的头发。
等刘悦川忙完了，她说：“你要不要去大杨哥姑姑那剪个分叉。”
刘悦川人生第一次留长发，不是很懂这些。
大姐这时缓过气了，也加入讨论，“对对，让大杨姑姑给你做个保养。你再做个指甲。你手指这么漂亮，不做美甲多可惜。”
说完拉着小周一起，向刘悦川展示她们的指甲，“做素色，没问题的。”
她们的指甲是挺好看，水水的，还会反光呢。
两人走后，刘悦川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自己手指发呆：我的手指，也是漂亮的手指吗。
杨千舸今天一整天都想着刘悦川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
下班后，他站在医务室窗前，正犹豫该说点什么，刘悦川先害羞地看着他：“你，你姑姑的理发店营业到几点，我想剪头发。”
剪头发你这么含情脉脉干吗，吓死了，还以为你对我有想法。杨千舸轻咳一声，“还没关门，走吧。”
刘悦川骑上心爱的小摩托，招呼杨千舸：“上来，我带你过去。”
“你慢点骑，我没安全帽。”杨千舸才说完，刘悦川揭开摩托车座，从里面拿出个安全帽递给他：“咱不能干那些违法的事。”
“给我买的？”杨千舸高兴坏了。
刘悦川一愣。她没想过给谁买，只是之前看见安全帽打折，觉得自己该有一个。
不过，这辆小电驴只坐过她和杨千舸，以后估计也不会带别人了，她大声说，“对啊。”
杨千舸高兴地套上安全帽，“走吧，今天大杨哥请你做头发。”
村子就这么大，两人很快到了理发店，还没停稳车，就听见里面传来热闹的声音。原来今天是周五，杨千朦回家了，来帮妈妈的忙。
姑姑放东西有自己的习惯，被杨千朦瞎忙一通，好多物件找不到了，气得正在骂人。
刘悦川的到访解救了杨小姑娘。她很积极地招呼客人：“悦悦你来啦，你来做指甲吗，我又画了新款式哦——哇你的小电驴真涂成雾霾蓝啦，我选的颜色果然——”
不等她继续臭屁，杨千舸冲她使眼色。杨千朦回头一看，姑姑正脸色不善盯着两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暴露了，拉着哥哥的手，“走走，咱们去小食堂接老赵下班。天黑了，他一个人该害怕了。”
杨千舸不想妹妹留下挨骂，也不想留刘悦川一个人。他看向刘悦川：“你自己，可以吗？”
杨千朦不懂她哥的少男心事：“悦悦头发又没长你头上，你留下来干嘛？”
杨千舸气得脸红，心说真该怂恿老姑揍她。
刘悦川和老杨姑姑也算熟了，对杨千舸说：“我没事，你去忙吧。”
“哦。”杨千舸其实挺想留下的，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慢吞吞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刘悦川心中突然钻出一句话，嘴巴没经过她的允许就说了出来：“——你记得回来接我。”
见姑姑和杨千朦都盯着自己，她很不好意思，赶紧补救：“你，你说请客。”
杨千舸没有回头，只是很酷地应了一声，背影却轻快起来。
大一分钟后，兄妹俩的对话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杨千艨：“……悦悦戴的是我的头盔吧。”
杨千舸：“是啊，咋。”
杨千艨：“你为什么随便拿我东西！”
杨千舸：“我在家里捡的就是我的。”
杨千朦：“下次我在家里捡到钱，也自己用！”
杨千舸：“真土，现在谁还用现金。”
接着就是两人打架的声音。
刘悦川看向自己的头盔，正考虑要不要物归原主，姑姑摆摆手：“你用好了。杨千朦根本用不到，不然不会扔在杨千舸房间。”
姑姑看刘悦川神色，猜测她大约不知道‘雾霾蓝’的故事，问她：“知道这俩人为什么提起你的小摩托要逃走吗？”
刘悦川茫然摇头，姑姑便告诉她前因后果。当然，重点描述杨千舸在其中的花费的精力。
“……他都不告诉我。”刘悦川说。
姑姑抱怨：“大杨就是这脾气，做了好事从来不说，闷得很，明明小时候很活泼的。”
刘悦川疑惑：“活泼？”
姑姑说：“对啊，和杨千朦似的，像个麻雀，很烦人。”
刘悦川想象杨千舸像杨千朦一样围着自己唧唧咋咋喊‘悦悦’，还和她商量裙子配什么颜色的发卡……
有点像小狗。刘悦川像，挺可爱的。
姑姑聊了许久，终于想起正经事：“小刘大夫，你来剪头发吗，还是做指甲？”
“剪头发。”刘悦川停止小狗幻想，指着自己锁骨：“剪到这里。”
“剪掉吗？”姑姑摸摸她的头发，“留这么长，剪掉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