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克里兹·梅是疯，但不是虫族那些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他疯的挺绅士。
赛提斯昨晚熬了夜，加上身体虚弱，一觉起来都快逼近中午了。管家为他送来了合身得体的新衣服，等他洗漱完来到楼下，正看到那家伙坐在大落地窗前读报纸。
这种东西本该随着旧时代一起消亡，但在经历过罗伯特一世掀起的智械战争后，纸质读物又慢慢步入了大众视野，然而虫族不在其中。虫族拥有星际独一无二的交流方式，触角和极具辨识度的信息素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加密交流方式，用不着担心光脑被操控的后果。
那份报纸是克里兹用别墅自带的打印机打出来的，还带着温热的墨香。
长发被皮筋扎成松垮的低马尾垂在身后，眼镜戴的端正，洁白宽松的居家服套在身上，倒是让他少了几分穿正装时的傲气与锐利。带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一侧的圆桌上，阳光正好，洒在青年身上让他显得朦胧温和又有些看不真切。
可惜，赛提斯太知道这家伙的本质是什么了。
“我该说早上好，还是中午好？”克里兹看都没看他，给自己翻了页报纸，顺便抽出一丝精神力给咖啡加糖块，“很高兴看到你能一觉睡到这时候，这代表我带给你的压力并没有想象中多，看起来我们的交易会有不错的基础条件。”
有人言，克里兹·梅如果是个哑巴，他的追求者数量能翻起码两倍。
管家为他端上面包和牛奶，并礼貌性的征询了这位客人对午餐的意见。
克里兹打断了它，“午餐我和这位先生出去吃，你把卫生收拾好就行。”
“明白，祝二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午餐时光。”
见赛提斯疑惑的望着自己，他放下读的差不多的报纸也看过去，一脸玩味道，“履行交易内容，带你变更手续。希望你能担负起夫人——我是说雌君的职责，我可不喜欢惹风流债。当然，这是我本人的一点期许，你办不办得到无所谓，但也记得履行你原本的义务。”
你放心，我回了军部第一个举报的就是你。
“哦亲爱的。”
克里兹仿佛读懂了他的想法，顿时委屈的低下了头。他看起来失落极了，如果不是威胁的那么熟练的话。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很抱歉，恐怕你只能永远留在这座别墅里了。克勒因·伍兹可能确实是一位脾气不太好的雄虫，因为他仅用一晚就把曾经的上将折磨死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没人在乎的。”
现在的他确实不是克里兹的对手，赛提斯只能妥协，“我不会那么做。”
“真的？我很在乎我的人身安全。”
“当然。”他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真的，还是当然是假的？我讨厌文字游戏。”
“当然是真的，这下可以了吗？”
克里兹摇头，“不够真诚。”
赛提斯：......
你这样的性格真的是在帝国军营养出来的吗？人家没打死你？
他叹了口气，“我，赛提斯·柯克兰以帝国少将的名义向虫皇与神明发誓，认真履行与赤色帝国第三军团上将指挥官克里兹·梅的交易，绝不反悔。”
“交易内容以克里兹·梅手持光脑K000型号，帝国历年9月19日11时56分所建文档《人身安全保障协议》为准，双方签字。”克里兹默默加了一句。
“......可以。”
见他发完誓，克里兹笑眯眯地递上自己的光脑，指着乙方的位置让他签字画押。签完后他认真确认了下，满意的点头，“不错，等你的光脑回来我给你发一份。”
“知道怎么去管理处吗？”
“导航是个好东西，脑子也一样。”
一人一虫前后脚出了门，克里兹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自方才起就一直呆在原地没有任何新指令输入的管家，打了个响指让它自己忙去了。
这一大片住宅都是虫族分配给雄虫的，又为了方便雄虫惩罚雌虫、调换身份、上抑制器，东边紧邻管理处，离政治中心也不过一小时路程。克里兹测出来的精神力最高，也占了中间最好的位置。他们也没上飞行器，选择慢悠悠走过去。
“知道我刚来时最惊讶什么吗？”
克里兹在街边的自助机点了两罐颇具虫族特色的草汁碳酸饮料，尝了一口后郁闷的丢进垃圾桶，把剩下那罐丢给赛提斯。
“什么？”
“帝星上，临近政治中心的住宅都是给官员及其家属居住，方便通勤开会照顾家庭的，其他人若想私人拿下，首先报告需要交到崩溃，然后付出一笔天文数字才能获得暂居权。你们虫族倒好，给雄虫白送，免水电还是精装修。”
他啧啧称奇，“真是神仙日子，看来我到这里度假算是来对了。”
赛提斯很想呵止他轻视嘲弄虫族的行为，但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制止，只能冷着脸掩盖低沉的心情，不紧不慢的吊在克里兹身后。
他想起网络上那个经典笑话。
“他嘲笑我！”
“他怎么嘲笑你了？”
“他把我做过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们的制度是有些问题，但现实就是这样。为了填平征战带来的人口损伤和资源紧缺，为了种族的正常延续，种族不得不持续向外扩张，不断拔高雄虫的地位。以战养战在曾经古早的年代或许是可行的模式，但不知何时习惯这种方式的虫族破了底线。
刹车失灵了，谁也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断向深渊冲刺。
也许虫族文明真的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你往哪里走？还是说那东西戴着其实很舒服你根本不想摘？”
嘲弄声将他唤醒，回头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管理处大门前。克里兹早就停了下来，反倒是他埋头沉思不断往前走。
黑发红眸的青年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却散漫的双手插着兜，脊背挺得笔直，眉目间写满骄傲肆意，意气风发，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来了。”
虽然思考种族未来不是他一个军雌该做的，有的是政客呼吁号召。
但他或许可以借鉴一下身边这位来自星际A类文明的将官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