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光神色淡定,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你方才可是碰了什么?”柳扶光好半天没有听到承桑知许在自己耳边唠叨,忍不住转身问道,“快来看这幅画。”
“嗯?”承桑知许手还停在半空,身前是一个窃蓝水釉莲口瓶,“还没碰上呢,怎么了?”
柳扶光伸手摸了点“血”在手上闻了闻。
“这画……”承桑知许皱眉,“怎么流泪了?”
“是朱砂,”柳扶光擦了擦手,“我想这样的房间不止这么一个。”
“苏木!搜!”
“是!”
“你方才说还没碰上?”柳扶光疑惑,“打算碰什么?”
“喏,这面瓷器很奇怪,”承桑知许指了指窃蓝水釉莲口瓶,“你看,这面墙除了这个窃蓝水釉莲口瓶,都是月白花卉纹荷花杯,这抹蓝是在暗示什么呢?”
“还有,这个窃蓝水釉莲口瓶可是千金难买,”承桑知许说道,“这花家可真有钱。”
“花家?”柳扶光疑惑,“这醉红楼不是司家的产业吗?怎么变成花家了?”
“司家吞并花家产业的时候是从玉衡国开始,”承桑知许补充,“等最后要来吞并天枢国时,花家早就寻求到庇护所。”
“那幕后之人?”柳扶光试探性问道,“殿下可知?”
“查不出来,”承桑知许摇头,“是条大鱼。”
“呵~”柳扶光轻笑,“再大恐怕也大不了那位。”
承桑知许皱眉,难道是皇室之人?
“殿下,世子。”云归行礼说道,“整个楼都搜了个遍,没有暗室。”
柳扶光再次环视四周,目光落在窃蓝水釉莲口瓶,难道是这个?
墙上放置十二个瓷器,四行三列,窃蓝水釉莲口瓶在二行二列。
柳扶光伸出手,想要转动窃蓝水釉莲口瓶,很可惜,那莲口瓶可以直接拿下来。
柳扶光皱眉,伸手去拿那些花卉纹荷花杯,可是那杯子只能转动,拿不下来。
“看来只有这莲口瓶能拿下来,”柳扶光喃喃自语,“这间房绝对是有暗室。”
柳扶光再次观察摆在上面的荷花杯:“这荷花纹摆设都一样。”
“连荷花都朝同一个方向,”承桑知许说道,“这荷花是几个意思呢?”
“有时候线索得串联起来才行,”柳扶光重新看对面的那一幅画,画里的男子一直看向某处,柳扶光顺着视线看过去,“没准他已经告诉了答案。”
说罢,柳扶光直接上前,转动第三列第一个荷花杯,咔嚓一声,身后的门动了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直接倒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
承桑知许拉着柳扶光,自己走在前头。
里面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
只见,地上随意倒着好几具男尸,他们身上肉眼可见的鞭痕,柳扶光上前两步,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尸体翻看起来。
那人跪在地上,手指向内弯曲缩着,手撑在地面上,浑身都是牙印,尤其是后背,嘴角还带着淤青。
像是从冰窖拿出来似的。
柳扶光大概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
“这种事还是让仵作来,”承桑知许将人拉起来,“云归,去把府里的仵作喊过来。”
“不必,”柳扶光说道,“醉红楼离宸王府太远,安王府相对较近,去安王府叫空青和决明。”
“是,世子。”
承桑知许挑眉,不错,他侍卫很听话。
很快,空青和决明急匆匆赶来。
“主子!”两人行礼。
“决明,你去里面验尸,”柳扶光看着屋里的画像,吩咐道,“空青,你去查一查京城的花家。”
“是,主子。”
“世子,王爷,”苏木急匆匆赶来,“醉红楼三层楼每层都有四个房间挂着一幅画,整个酒楼每个房间都放有瓷器。”
“带路。”承桑知许皱眉。
两人将十二个房间跑了个遍,柳扶光不禁疑惑,莲口瓶摆放位置不同,颜色不同,画也不同。
“去找画师将这十二间房对应的瓷器排列和瓷器花纹画起来,”承桑知许皱眉,“另外,画像都带走。”
两人从三楼走下一楼。
“天色不早,”承桑知许拿起一楼桌子上的帷帽给柳扶光戴上,“我让人把瓷器画下来,回去有的是时候研究,这里我会派兵接着守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我去趟宫里,你先回去,饿了就先用晚膳,不必等我。”
“嗯,”柳扶光点头,“你早些回来。”
“好,都听你的,”承桑知许弯腰,掀开帷帽的帘子,把人抱在怀里,在额间落下一吻。
承桑知许骑马先行离开,半盏茶后,柳扶光才上马车。
回到王府,柳扶光没有急着传膳,让人备水沐浴。
皇城内,孝宣帝正在批折子,万公公在一旁安静研磨。
“陛下,”太监走进来,“宸王殿下求见。”
“宣。”孝宣帝停笔,一滴墨滴在奏折上。
这时候求见。
宸王封了醉红楼的事情,他在宫里都听说了,想来这么晚过来是为了醉红楼一事。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孝宣帝思绪被打断,见人跪在地上,说道,“这么晚,有何事?”
“回父皇,”承桑知许起身,顿了顿,说道,“儿臣在醉红楼约了一位友人,哪知儿臣的友人在包间内中了沉醉不归,儿臣一气之下便将醉红楼封锁,还请父皇恕罪!”
说罢,承桑知许又跪了下去,朝孝宣帝磕了个头。
“哦?”孝宣帝来了兴趣,能这么坦然的把事情全盘托出,想必早就找好理由。
“皇儿就为这么件小事而来?”孝宣帝含着笑,“一个小小的醉红楼罢了,皇儿要是不喜,拆了都行,快快起来。”
“儿臣谢父皇,”承桑知许起身,“只是儿臣越想越不对,为何房内会有沉醉不归,儿臣今日再去醉红楼查看,却不曾想翻到好几具男尸……”
孝宣帝神色如常,眼里似有一面镜子,要将承桑知许看透。
承桑知许一脸坦然,眼神诚恳。
“皇城之下居然有这种事?”孝宣帝恼怒,“皇儿可有线索?”
“回父皇,儿臣尚有一丝头绪。”
“那此事就交与皇儿来办吧。”
“儿臣领命!”
柳扶光松口气,得亏没有让大理寺协助,不然还得惊动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