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宁说话其实向来都是不太客气的，特别是对她不喜欢的人。
当然，她和范雪儿以前关系确实还不错，可不代表现在也很好。
林幼宁是个很记仇的人，一旦对方做了她膈应的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更何况她不傻，她不是没有听出范雪儿之前的挑衅。
“宁……林小姐。”听到她这么不客气的话，杭津面上有一闪而过的不悦，“雪儿也是好意。”
林幼宁呵了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反问一句，也不等对方有反应，直接拽着顾淮琛离开。
顾淮琛也意外地没有反抗。
走到他们包厢门口时，林幼宁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并松开了拽着他的手。
顾淮琛挑眉，“跑那么快做什么？”
“……”林幼宁抬眸看他一眼，顿了顿问，“你怎么过去了？”
顾淮琛神色淡然：“找你。”
林幼宁一怔，对上他落下的漆黑眼眸时，有些许的走神，“哦。”
她抿唇，“我是去上洗手间的。”
顾淮琛：“我知道。”
安静几秒，正当林幼宁思索要不要再说点什么，还是直接进包厢的时候，顾淮琛突然问，“别人看不收钱？”
“？”
突然之间冒出这么一句，林幼宁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顾淮琛居高临下觑她一眼，语气冷淡：“没什么。”
说完这话，他先推开了包厢的门走进去。
看他走远的背影，林幼宁呆愣地站在原地，什么意思？
顾淮琛什么意思？
半分钟后，林幼宁脑海里闪过一段对话——
“我这么漂亮的人看一眼要收费。”
“怎么收费。”
“……”
想到自己在车里说的话，林幼宁微窘，抬手摸了下鼻子，连忙跟进包厢。
看到她回来，小欢笑盈盈地朝她招手，“林小姐，你去洗手间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淮琛和梁璟言他们在不远聊天，没有看她这边。
林幼宁嗯了一声，“遇到了熟人。”
“原来如此。”小欢感慨，“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林幼宁怔然，看向她问：“是你告诉他的？”
她指的是她去洗手间的事。
小欢摇头，“不是，他主动问的。你出去没多久，他就过来问我说你去哪里了，我吓了一大跳呢。”
顾淮琛太过冷漠严肃，很容易给人压迫感。
说到这，小欢压着声音道，“林小姐，我觉得你老公对你还挺好的，很重视啊。”
林幼宁：“有吗。”
“有啊。”小欢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你消失一会儿都能发现，并且主动出去找你，已经很难得了。”
闻言，林幼宁莞尔道：“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是难得，可这其实是最基本的。”
老婆不见了，本就应该第一时间发现。
老婆不见很久，本身也应该出门去找。
听她这么说，小欢愣了愣，“是这样吗？”
林幼宁：“……我理解的是这样的。”
顾淮琛只是做了他最应该做的事，不需要对他带有太深，太浓厚的滤镜。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小欢被拉去打牌，林幼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酒。她看了眼，有一点点口渴，便端起其中一杯尝了尝。
味道出奇的好。
林幼宁讶异地扬了扬眉，又喝了一口。
她坐在角落的位置品酒，很安静，却也难以令人忽视。她足够漂亮，漂亮得令人难以忽视。
注意到旁边的人时不时看向林幼宁那边后，尹进调侃，“怎么，你看顾总太太做什么？”
旁边的是和尹进一起玩的朋友，叫郭齐浩，听到尹进这么追问自己，他连忙看了眼顾淮琛，抬手摸了下鼻子道，“这你可别乱说，顾总误会就完了。”
顾淮琛瞥他一眼。
郭齐浩解释，“我是看她喝了好几杯酒了，顾总要不过去干预一下？”
他问，“林小姐酒量怎么样？”
顾淮琛：“……”
他稍顿，偏头往林幼宁那边看过去。
他不知道林幼宁酒量怎么样，似乎是一般的。
安静两秒，顾淮琛放下手里的牌，侧头和梁璟言说，“你来。”
梁璟言：“……”
把牌局丢给他们，顾淮琛起身往林幼宁走过去，“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
“……喝酒啊。”林幼宁回答他。
顾淮琛低眸，看了眼桌上空了的酒杯，眉心跳了跳问，“你酒品怎么样？”
林幼宁没有听清楚，“什么？”
她凑到顾淮琛面前，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透亮又勾人，瞳仁颜色黑白分明，有点儿像顾淮琛以前珍藏的一颗琉璃珠，绚烂夺目。
也是莫名地，顾淮琛脑海里闪过她在自己身下时，双眸湿漉漉水盈盈的那双眼睛。
不由自主地，喉结滚了滚，顾淮琛觉得包厢有点儿热，“没什么。”
再开口时，他的声线有些低沉，沙哑，“喜欢喝酒？”
“一般。”林幼宁诚实地回答，“但这儿的酒还不错。”
顾淮琛莞尔：“喝得出？”
林幼宁眨眨眼，“一点点。”
她虽然不常喝酒，酒量也不怎么好，但她的嘴挺刁的，什么东西贵不贵，一尝就能尝出来。
“很贵？”林幼宁好奇地问。
顾淮琛扫了眼她喝的那几杯，“还好。”
对他来说，没有称得上贵的酒。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林幼宁微微一哽，“我想再喝一杯，你有推荐吗？”
顾淮琛抬眼，“酒量很好？”
“那倒没有。”
“喝醉过吗？”
“印象里……好像有一次。”林幼宁回忆，她上一次喝醉，还是被林明启训斥，强行替她推掉了剧院那边的安排，不让她再出去跳舞。
她和林明启吵了一架，便找段映真喝酒去了。
两人窝在酒吧，她其实不太记得自己喝了多少。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段映真顶着两个黑眼圈望着她说，“林大小姐，我觉得你以后不能再随便喝醉了。”
林幼宁委屈巴巴问她，“为什么？”
“你喝醉也行，”段映真打了个哈欠，“但旁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她真的架不住她。
那会儿太伤心，林幼宁也忘了问自己喝醉后是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反正那天醒来，她是断片了的。
“在想什么？”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顾淮琛低问。
林幼宁抬手摸了下鼻子，“我不确定再喝一杯会不会醉。”
顾淮琛稍顿，“嗯？”
林幼宁默了默，“算了，不喝了。”
万一她醉了耍酒疯，她怕顾淮琛把她丢在马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