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以往习以为常的尿桶尿骚味，满是跳蚤和臭虫的稻草窝，幽暗潮湿的地面，浑浊的饮水，无一不在刺激着赵怀明的所有感官。
如果不曾见识过奢华，赵怀明还不觉得难受，可如今睡惯了进口的软床垫，干净整洁的抽水马桶，被窝里不缺的温香软玉之后，此刻的赵怀明却再也难以忍受。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晚上不断的看着手腕上的进口名表，数着时间。
如此煎熬了三天。
第三天，赵怀明一脸憔悴，浑身的定制西服污秽不堪，油亮的头发也臭不可闻，名贵的西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
做了三天的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抽出了腰间的进口奢侈皮带，系在了监房的窗户柱子上，准备自杀保守党的秘密。
“阁下，要不要？”一直监听监视的河野机关的人请示道。
河野的副官摇了摇头说：
“机关长专门交代过，无论他做什么，任由他做，包括自杀！”
隐蔽的潜望镜监视器中，赵怀明把头伸进去，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下达决心。
此时他的脑海中居然想到的不是曾经的铮铮誓言，而是RA俱乐部玛丽莲那魅惑众生的舞蹈。
“唉！”
长叹一声后，赵怀明痛苦的大喊道：
“我要见一见你们的大佐！”
说完，赵怀明如同失去了脊柱一般，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因为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隔壁监视室，河野副官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屑的嗤笑，因为谁都看出来，赵怀明背弃了自己的信仰。
在干净温暖的浴室里，仔细的清洗过后，赵怀明重新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可惜，赵怀明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恢复待遇后，继续保持沉默，似乎是故意在逗小日子玩
一面会客室的单面镜子后，河野和副官等审讯专家正在观察赵怀明的表情和动作，为接下来的关键谈话做准备。
没有理会专家的研究，副官好奇的问河野：
“机关长，您说这次这个赵怀明是不是真的要合作？”
河野看着衣冠楚楚的赵怀明，笑了笑，问道：
“赵怀明身上的衣服和搭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
副官虽然不解河野为何此时关心这些，不过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减少了对他的直接接触，没有跟他说过话，也没有过近距离接触他，洗漱换打扮都是他自己做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河野笑着说：
“那他就一定会和我们合作的！”
副官大感不解，但是不好直接问，脸上表情奇怪极了。
他很想说赵怀明是糖衣炮弹找吃，就是不交代。
这种人在以往审讯中并不少见，甚至会故意装作合作，吐露一些不重要的过期情报换取优待，这是几乎所有人都会做的选择。
河野看自己的侄子副官这个样子，耐心的指导道：
“你看看他的衣服和皮鞋搭配！”
副官随着河野的话看向赵怀明的打扮和搭配，可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玄机。
沪上有点经济实力的男性都这么穿啊！
此时河野解释道：
“我记得咱们给他置办了十几套不同的装束，你看他的挑选，穿的是法兰绒料子的西服外套，衬衣是美利坚Arrow的牌子，袖口露出雪白的半截，皮鞋搭穿最适合秋季的拼色皮鞋，头发用了头油梳的整整齐齐。”
“可沪上绅士不都是这么穿吗？要是谁搭配错了是要闹笑话的！”副官还没转过弯来。
河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副官，无奈的解释道：
“可他是沪上绅士吗？他一个山沟沟里的土八路，一个被俘的阶下囚，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准确搭配装扮，梳出一个标准的绅士油头，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要是他真是假合作，不愿意暴露秘密，他会有心思记得住这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副官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就不配当特务了，吃惊的看着眼前亲手操控人性的河野。
亲眼看着一个为了信仰可以随时自杀的人，在河野的操作下，自己亲眼看着对方变成这样。
一股寒意从副官的尾椎骨直透天灵盖。
看着副官不敢继续再看自己的眼睛，河野得意的笑了笑。
随后不理会身后审讯专家准备的谈话节奏和计划，直接走进了会客室。
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赵怀明的面前。
这次河野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赵怀明。
久久的沉默之后，见到赵怀明还不说话，河野刚做了一个要起身的动作，赵怀明不想重新“冷静”，缓缓的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他们对待叛徒的态度吧？一旦我开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会不惜代价杀了我！”
河野继续坐下，听见赵怀明用“他们”这个词来指代，笑着开口道：
“当然知道，我跟他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知道他们的作风！”
单面镜后的审讯专家都懵了，这个时候不该说自己会用尽全力保证对方的安全，给对方安全感吗？
这是要谈崩的节奏啊！
就在赵怀明眼神出现变化时，河野接着说道：
“当然我们会尽全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不敢保证你能活到老，诚如您所说，他们会不惜代价，不计成本的发起对您的刺杀，一旦消息泄露，您随时可能死去，但是我能保证你活着的时候都在享受。”
“与其在山沟里朝不保夕，忍饥挨饿的勉强活一辈子，不如痛痛快快，风风光光的享受几年人间极致富贵再死去，您说是吗？”
这话算是说进了赵怀明的心里了！！
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沪上林海路三十八号，罗科商业公司，这是地下党在沪上一条秘密物资运输线的起点，大量的机械，药品，电子配件都是通过这个公司的掩护向根据地输送的，我们第三炼铜厂的核心机械配件就是通过这个公司购进的。”
没有拿到自己最想要的情报，不过河野并没有失望，毕竟但凡脑子够用的都不会上来就把大小王拿出来。
“赵先生，看来您还是不信任我们啊！不过这个情报也不错，价值五万美金，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接下来您花完这笔钱之前，您恢复以前的所有待遇！”河野极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