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倒是谈不上。”
顾皎皎转头看了沈云祉一眼，随后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初娶赵蕴苎是需要赵家首辅替你稳定朝政，如今娶部落首领的女儿，是为了安抚在外将士，太子殿下，你的用处倒是挺大的。”
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样的言语来污辱他。
沈云祉眸子紧了紧，唇角的笑也显得勉强。
“这是国事。”
“自然是国事，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殿下不需要思虑朝政，担忧百姓，便如那青楼女子般，将自己献出去就是，自会有人为殿下鞍前马后。”
顾皎皎没有看到沈云祉的神色，只觉得他揽着自己的手在不断的收紧。
她并不在意，目视前言。
偶有路过的宫人，便早早的站到一边，面墙而站，不敢抬头看一眼，可即使是这样，顾皎皎也知道，自己这个祸水的名字是担定了。
“顾皎皎，注意你的言辞。”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祉才吐出这几个字。
顾皎皎好奇，还是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脸色铁青，再无了刚刚那副目空一切的状态。
顾皎皎收回目光，莞尔一笑。
“这是说中殿下的痛处了，也难怪，事虽然不好看，但毕竟您是太子，这难听的话自然是没有人敢跟您说的。”
她话音落下之时，沈云祉勒下了马的缰绳。
马停下之时，顾皎皎才注意到，她已经到了东宫门口。
在东宫外，不少下人跪着，都是寝宫侍奉的，其中就包括无意和云舒。
这是沈云祉给顾皎皎的下马威。
顾皎皎是由沈云祉抱着下的马，看着这些宫人，她也不免有些自责。
“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侧目，看向沈云祉的目光里多了一抹乞求。
沈云祉面色阴沉，拉着她便向东宫里走去。
“他们若是知道，此时便是尸体了。”
他的声音伴随着冷风穿透人的心脏，让顾皎皎不寒而栗。
她回头看向那两个丫头，好在她们没有受太大的刑罚，只是罚跪于那里，所以她们看向顾皎皎时，也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房间，面前站着的也是熟悉的人。
沈云祉凝视了她许久，才低沉着声音开口。
“你莫要妄想再逃脱，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
留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云祉生气了，除了顾皎皎的逃跑，还因为她说的那些话，那些以婚事稳定朝局的话。
顾皎皎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并没有多少痛快。
这一次逃跑没有成功，再想有下一次，便更难了。
云舒与无意是在晚间的时候才回来的。
她们被沈云祉罚跪于东宫门外，直到时辰到了才放她们回来。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
顾皎皎心存愧疚，拉着二人的手，满脸自责。
“姑娘不必这样说，姑娘是主子，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只是可惜……”
无意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和云舒都为顾皎皎惋惜的，如果能离开，就算她们被罚也没什么。
“姑娘这次走不掉，若是再想走，怕也难了。”
云舒看着顾皎皎，眼中也满是无奈。
顾皎皎自然是知道，她扯动了下嘴角，将她们拉到一边坐下。
“来，给你们上药。”
这两个丫头在外面跪了那么久，膝盖处早就青紫一片。
“姑娘不可，奴婢……”
“坐好。”
顾皎皎打断云舒的话，轻轻的给她们上药。
两个丫头没敢再说什么，只得乖乖的。
“姑娘，我们回来时，云南王去见太子殿下了，看上去很生气。”
思索良久，云舒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顾皎皎。
顾皎皎的手一顿，而后恢复如常。
“没事。”
她低声说着，在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
“云南王是极为狠辣之人，这次的事后，怕是会对姑娘不利，姑娘不如向殿下服个软，终是能护你的。”
云舒低声劝说道，也确实是处处都在为顾皎皎着想。
但云舒想的还是太过美好了，身处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利益纠葛，哪里来的护不护之说？
顾皎皎抬了抬眼帘，将她们二人的裤角放下，才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傻丫头，已经晚了。”
现在这个时候再想明哲保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另一边。
云南王少有的对沈云祉发了脾气，父子二人立于书房之内，谁也不肯退让。
“一个女子而已，便让你这般失了分寸，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坐上这个位置时的目的？”
云南王派出了一队亲卫专门送顾皎皎离开，但这队人皆因为此事挨了板子，下令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儿子。
“我也与父亲说过，其他的事，为了朝政也好，百姓也罢，我都可以退让、忍受，甚至去接受，我唯一想留下的，不过是个顾皎皎而已，父亲为何就是不允？”
“你若只是一时新鲜，我并不会拦你，但你对她太过上心，朝堂内外皆有议论，只为这一点，她就不可留在宫中。”
“难道为了别人的议论，我便事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父亲，我今日也再说一次，顾皎皎，我必须留下。”
沈云祉话音落下之时，云南王也将桌上的一套茶具扫落在地。
碎片在父子二人脚下散开，二人对峙，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良久。
“好，你要留下她，那本王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在这处处危机的皇宫里活下去。”
云南王终是放出了狠话，而后愤然离去。
沈云祉扶着桌边，胸口起伏剧烈。
这也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父亲这般争吵，大抵是心里本就有气，他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王福走进来，也未敢说什么，只是低下身清理地上的碎片与残渣。
“给顾皎皎重新安排个宫殿。”
沈云祉突然开口。
王福怔了一下，立即开口。
“是，奴才稍后去看看哪个宫殿合适，再报给殿下。”
沈云祉扶着额头坐了下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不得不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