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中途出去了。
小瓷瞅准时间，去厕所门口等人。
“费管家。”
费洛出来，看见她，怔了一下。
“孟小姐。”
他开口，一如既往客气。
“我现在排第几？”
小瓷很关心这个，打完招呼直入主题，没有半句废话。
费洛想她也是因为这事，但不巧：“孟小姐的还没评到。”
小瓷带着遗憾，哦了一声：“那你准备给我多少分？”
她和他算同事，一起在郁枫手里死中求生那么多次，人情世故分没有，同病相怜可怜分总有吧。
“少爷让我给你打满分。”
费洛直接说了，他以为女孩会开心，但实际并没有。
小瓷感觉脖子后面架了把刀，本来郁枫不插手，她成绩一般，三四五名，她也有借口说，但现在，他明着给自己走后门，她不得第一，上午成绩出来，下午扫地出门，都不带时间差的。
“你给我打满分，我也不一定能得第一……”
人家打假分，拉名次，都是十个评委一起，他们一半是自己人，剩下一半，睁只眼闭只眼，四舍五入，也是自己人。她有啥呀，一个费洛，只有一个费洛，这能叫走后门吗。
还满分，满分需要场外复议，秦凯他们从来不打满分。
感觉自己被坑了，小瓷心里边犯怵，边想解决办法。
“你要相信自己。”
以为她在自我怀疑，费洛暖心安慰道。
“好……”
小瓷苦笑，多余的话咽回嘴里，只问了最关键的：“今天怎么会是你来？”
费洛来，或是郁枫来，本质上没差。她记得自己之前叮嘱过，他千万不能出现，他一出现，选手不敢作弊，评委不敢作假……黑水局变清水局，她怎么证明比赛有黑幕？当时他怎么答应的，“我会让他们像以前一样”……现在一样吗，完全不一样，费洛当评委，秦凯他们绝对会有所顾忌，做事有所收敛，这一下，打草惊蛇，好不容易引蛇出洞全毁了。
“少爷怕小姐一个人搞不定。”
费洛委婉说了。
小瓷听到，感觉自己要上火，郁枫不是想帮忙，而是想添乱。
“我能行，我……我这次得证明这个比赛有黑幕，你在的话，他们……”
他们肯定不会作假了。
风险太大。
“孟小姐，这个你不用担心。”
听出女孩话里的意思，费洛稍作解释：“比赛开始前，书协的人并不知道我会来。”
“你是在我们比赛开始后过来的？”
难怪。
难怪比赛教室还是没装监控，搜包检查依旧很松。
他们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这次或许也有机会。
这很好。
意识过剩，防备心过重，那就难下手了。
费洛还告诉了她一件事：“嗯，而且少爷临时多加了奖金，这次第一名能拿到三百万。”
小瓷愣了下，吃惊：“你说什么？第一名三百万？”
她真的大受震撼。一个小小书法比赛，奖金高达三百万，确定不会有人举报，认为这是在洗钱吗？
什么概念，书法协会流通一幅字，手续费五百，鉴定一幅字，手续费一千，秦凯他们平均一幅字能收到五个点的返利，三百万，足足要鉴定三万幅古字，怕是整个安北所有藏家家里的古字加起来都没有三万幅。这是前所未有，可以上新闻的大事件。
“评委当中有哪些人知道？”
她接下来要确定，秦凯会不会为了钱铤而走险，毕竟他前期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都知道。”费洛回答。
“都知道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是一场关于人性贪婪的死亡棋局，郁枫技高一筹，小瓷无言以对，她还是更心疼那些钱。
“我肯定得不了第一了……”
那些个太子公主们又回来了。
“未必。孟小姐不是说了，比赛有黑幕，只要能证明，名次在你之上的人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段，你还是能赢下这次的比赛。”
费洛把话彻底说明白了。
郁枫并没有把她的路全部堵死，而是留下了一条“光明大道”。
做那只出头鸟，揭发她曾经的领导。
她当然会这么做。
也只能这么做。
但小瓷担心的是，这次比赛，还真有人实力强过孟沅浠。她交上去的那幅字，不知道孟沅浠发挥了几成功力。草稿堆里找出来的草稿作品，不是垃圾，胜似垃圾。
还得听命。
“我知道……”
小瓷不回休息室，独自一人去了一间空教室。
她需要理一理头绪。
没有监控，打分离谱也可以因为存在主观因素而被包容。
她需要拿出实证，拿出对方无法翻盘的实证。
小瓷感觉头痛，揉了揉太阳穴，给费洛发消息：[费管家，我需要麻烦你一件事。等会成绩出来，你把排名在我之上的，他们的名字，以及考试号、座位号发给我。要快，谢谢。]
费洛：[好。]
小瓷捧着手机，反复拉进度条，等了一会，费洛果然发来了两个名字。
只有两个。
她是第三。
……
今天是秦凯四十五岁生日。
大家都在恭喜他，这次书法比赛，第一、第二名都是他的学生，还有一个第三，也是他曾经的下属。这架势，三年后，老会长退任，他就是新一任书协会长。
没什么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秦会长，桃李满天下啊，你的学生都好争气！”
：“是啊，真让人羡慕，不像我的几个徒弟，光有天赋，不肯努力！”
：“桂老师，你的学生好歹还有天赋，我收的，完全是朽木！顽石！白瞎我的好墨好纸！”
：“张老师，朽木顽石你直接放弃就是了，我的，叫我放弃我舍不得，叫我坚持，我又做不到，太累太心梗了。”
：“欸，还是秦会长好福气，学生又有天赋又努力！”
：“谁说不是呢！”
：“这第一名，前段时间看，差一点火候，今天再看完全不一样了，写的字流畅有力，笔法熟练，再给些时间，肯定不得了。”
：“讲的我都羡慕了，能不能做我的学生？”
：“怕是秦会长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