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马上，快到圣诞。
小瓷出门吃晚饭，看见佣人们来来回回，搬了很多东西进来，看清楚是什么后，觉得有点离谱。
红的绿的，气球糖果，还有几棵雪花圣诞树。
他是想在老宅过圣诞节吗。
小瓷拐到后院一看，果然，佛堂旁边，多了一棵南香脂冷杉，上面围着一圈又一圈星星彩灯，一闪一闪，好不热闹。
真的有人又信佛，又信尼古拉斯……
好割裂。
去餐厅的路上，小瓷遇到费洛。
她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开……派对吗？”
“少爷不办派对。”
费洛回答。
不办派对，把老宅布置成这样，好疯……
郁老夫人看见，估计气得要活过来。
“好吧。”
他喜欢就好。小瓷无话可说。
“少爷给我们放了假。”
“放假，什么放假？”
放假也没人和她说，小瓷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孟小姐不放。”
“……”
小瓷假笑，表情差点崩掉，“下次这种，可以不和我讲。”
也不是稀罕放假，就是想晚上偷懒，不用抄经。
费洛看她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平安夜，圣诞节，少爷的三餐，就拜托孟小姐了。”
“什么……连崔师傅也放假？”
“嗯。”
“我……我尽力……”
有苦说不出，她不能说，自己不会烧饭。
“可以点外卖吗？”
费洛回答的滴水不漏：“这要问少爷，少爷同意就可以。”
“……”
小瓷觉得郁枫不会同意。
他有机会折磨自己，绝对不会放弃。
“好……”
平安夜当天。
宅子里果然空了很多。
原先洗衣房七八个女佣，今天就剩两个，在清洗客房换下来的窗帘，也不是很忙。
小瓷六点起床，妆都没化，跑去厨房煮粥。
生滚牛肉粥。
她准备了两副碗勺，一起端到郁枫书房，在他眼皮子底下，盛了两碗，一碗给他，一碗给自己。
像什么。
像古代试毒的丫鬟。
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做起事来就是麻烦，要多走几个流程。
知道郁枫不相信自己，小瓷尽可能地多证明。
虽然心里一直在骂，不相信她，还要叫她烧饭，纯纯脑子有病。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男人声音如流沙，飘散的时候，带着倦倦的冷哑。
有刚起床的缘故。
“咳咳……”
小瓷差点被粥呛死，飞快抽了两张纸，捂住嘴巴，迟迟不敢抬起头。
发什么疯……
“还行……”
“睡得好还是不好。”
他的世界仿佛泾渭分明，只有好，或者不好，没有一般好，非常好，很好。
小瓷颤着睫毛，上面挂着呛出来的湿润，看他，回答他：“好。”
郁枫轮椅前的桌板上，躺着一碗粥，勺子在旁边，他一动没动。
“脑子醒着，那你看看，这绿的是什么。”
明明看自己碗里的，也是一样，但小瓷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条件反射要看他的。
“……香菜。”
“我不吃香菜。”
目色绽出危险，郁枫语气冷然。
很明显，他在责怪，她办事不力，没有搞清楚他的喜恶。
小瓷愣了愣，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问过了。
崔师傅说他，不吃香葱，吃香菜。
又是故意，给她下套。
“不好意思……”
她没有反抗，而是选择认下，和他道歉：“我记住了，下次不加。”
香菜这么好吃，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吃。
“我现在去煮别的。馄饨，面条，小笼包，你想吃哪个，这些会快一点。”
为了让他，说话舒服，小瓷半蹲着，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奶蓝色围裙。
她抬起下巴，露出一截细嫩脖颈，头发全扎了起来，用一块碎花方巾盖着，整个人看上去香软乖甜，没有攻击性。
郁枫缓缓敛眸，视线从她身上，扫到脸上：“今天裹胸了吗。”
他口吻肆意恶劣，说出来的话，是赤裸裸的嘲弄。
小瓷心尖一颤，眼神小心地看向他，想了好几秒，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有……”
只能实话实说。
郁枫扬起眉骨，俊颜带起薄笑。
以为他会说更过分的话，但——
“面条。”
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小瓷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移开目光，声线发紧地回答：“好，等我二十分钟。”
怕慢说一秒，他又变卦。
说二十分钟，是给自己留了余地，实际她只用了十五分钟。
小瓷端着面，重新进他的房间，
发现人不在。
她放下餐盘，去找人，听到浴室有水声。
郁枫在洗澡。
等他洗好澡出来，面肯定冷了，自己又要重做一份……
小瓷抿唇，细细蹙眉，有点难说什么感受。
反正饿的是他。
半小时、四十分钟……
郁枫在浴室，迟迟没出来。
面坨成一块，粥也彻底冷掉。小瓷一边怕他出意外，一边又巴不得，他赶紧死。
理智战胜感性。
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你还好吗？你洗澡的时间有点久……”
小瓷敲了两下浴室的门，没人理她，之前有过的水声也停了。
“你在泡澡吗？”
她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她。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进去了……”
小瓷皱眉，怕他真的出事，默念五个数后，转动门把手往前推，居然没锁门。
她探进半个身子，里面扑出潮乎乎的热意，迷蒙的雾气，阻挡了视线，她看不见人在哪。
“你在泡澡？”
这时候，真的想被骂……
好歹说句话。
小瓷有些无语，还有些恼怒：“喂……”
都这时候了，还不理她。
她不想走过去，万一看到不能看的……讲不清楚，他会生气。
门开着，热雾散掉一点。
两分钟后，小瓷看清了，他整个人埋在浴缸里，瞬间血液凝止。
她不顾地上湿滑，小跑过去，着急拉他出水——
刚握上他的手，下秒，力道反噬，她被大力扯入水中，水花四溅。
“啊……咳咳……”
根本没有防备，小瓷被吓到，扑腾着，喝了好多他的洗澡水。
“你！”
郁枫谓叹，凑到她耳边，坏笑勾唇，夸她：“good girl”。
乖女孩真的没有裹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