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看着江太后狰狞的面容，头疼，难怪皇上要用卫国大长公主来压制他亲生母亲。
这个节骨眼上是处置嫔妃的时候吗？
晋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母后，国事为重。”
江太后还在发狠，“你皇兄命都没了，这不是国事？让那个贱婢殉葬，让你皇兄在下面有个伺候的。”
晋王见母后不住嘴的还要说，他嗷的一声，晕了。
江太后大喊：“太医，叫太医！”
一阵混乱。
盛贵妃在知道皇上病危之时，晚上洗了个冷水澡，又在院里待两个时辰，一大早浑身发热。
她后悔提什么郊游，这要是皇上有个好歹，太后和皇后要吃了她。
等到丧钟响起，她瘫坐在地上。
完了！
命不久矣！
她不怕死，她从一个普通宫女到贵妃，荣华富贵，该享受的都享受了。
可是女儿定了驸马人选，还没出嫁，以后日子怎么过？
再是公主，没了皇上，得罪了皇后太后，婆家能善待她？
盛贵妃咬咬牙，血书一封，自求殉葬。
钱皇后看完血书，递给太子，“是个聪明的，你皇祖母这下满意了。当初盛贵妃是她挑了给你父皇，以为这样就可以打我脸，她现在无非是把她自己的气撒在盛贵妃身上，却让天下人说我心狠手辣。所以，盛贵妃死不得。”
太子两眼红肿，眉头紧皱，他也厌烦皇祖母的做法，这不是添乱吗？
父皇突然驾崩，朝政之事他还没接手，他的年龄，能不能压住那些老臣？
父皇给他说，顾状元是父皇给他留的人，之前也是给父皇做事，相当于一个暗访各地的巡察。
太子惊异，没想到桀骜不驯的不入仕的顾状元是这样的身份。
他问了母后，是否知道此事，母后说她猜出一点。
国丧，天下臣民都要服丧，近支宗室一年内不许嫁娶，远支宗室及在京王公大臣半年内不许嫁娶；百姓一百日内不许嫁娶。
太子虽然还没正式登基，做为新帝早、中、晚三个时段要亲自进行举哀祭拜。宗亲大臣，皇子命妇等都要为“大行皇帝”守丧。
顾心柔后悔把脚崴了，晚一阵也好呀，每天都要进宫，晋王和世子陈喆一边一个搀扶着她，她咬着牙尽量保持平衡。
还要哭丧，每次进宫脚脖子疼的厉害，不用抹生姜了，疼哭。
晚上回府让下人热敷轻柔。
赵嬷嬷她带进宫，把卢总管留下，钱嬷嬷盯着内宅，让王府里的人在自己院子里跪着念经。一个时辰出来念两刻钟。
不是为了折腾他们，是为了把他们集中起来好清点人数，也预防哪个下人“无意”去了明镜堂。
一个月后，新皇登基，一年后改国号，以示孝道。
顾心柔不用天天进宫了，她好好泡个澡，再想这一年吃什么。
不能吃荤只吃素，这就要她老命了。
偷着吃？
不可能，卢总管负责府里采买。
出去吃？三个月没没店铺开门，三个月后，这头她吃了，那头传的满京城都知道。
回娘家吃？估计顾府也见不到荤腥。
还有一个，自皇上驾崩她还没见过顾斯年，要问问他一些事情。
顾心柔用手指算，算她来了多久了，年跟前来的，如今四月，就是来了四个月。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晋王进来了，他心里很不爽，皇兄突然去世，他伤心难过。可是，皇兄临死前竟然没见他，见了顾状元。
他才是皇兄同母亲弟弟好不好？
晋王看着一脸严肃端坐着的王妃，有点迁怒。
“听说你这一个月让他们天天在院子里跪着？”
顾心柔一见他一进来就说这个，不耐烦说道：“他们跪的是我吗？他们跪的是大行皇帝，是先皇。”
晋王说完之后也知道自己找错茬了，但不会认错。
“那也没必要在院子里跪着，屋里还没他们跪着的地方？”
顾心柔斜了他一眼，“那你为何在宫里不说为什么宗亲要去宫里跪着？各个府里没下跪的地方吗？”
说完站起身，“我进宫太皇太后和太后请罪，说我考虑不周，让王府的妾室和庶出子女受罪了。”
晋王哎了一声，站起来拉着她，“我就随便说说，你这是干嘛？”
顾心柔转身怒视着他，“你这是随便说说吗？我看你是亲王的帽子不想要了，亲自把把柄送到新皇手上。你心疼你小老婆们，你也要看看时候。”
晋王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脑子就抽成这样了？想找茬也不能拿这个来说。
他猛拍了自己脸一下，“是我说错，我脑子糊涂了。”
顾心柔见好就收，返回去坐下。
“你糊涂了不要紧，但是整个晋王府的人命，可就挂在你的糊涂上面。这一年你就老实着点吧，少惹事，你要是做出出格的事情，信不信我敢在大街上追着你打。”
晋王脑海里出现在顾家门口夫妻俩假装打架，还有王妃把一碗红烧肉扣在他头上的事。
他哆嗦一下，相信王妃绝对不是吓唬他，而是真的做得出来这事。
“我啥时候惹事了？以后我不出府还不行？”
皇兄没了，他立刻感到了不同，以后他只是新皇的叔叔，而不是亲兄弟，母后变成太皇太后，后宫有钱太后，他不能说进宫就进宫。
想一想庆王府，当初也是皇上的亲兄弟，慢慢变成宗亲，而且还是远支。
顾心柔见他脸上出现从没有过的颓废之神情，这下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不再是皇上的宝贝兄弟，不再是太后的宝贝儿子，以后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宫耍赖了。
她觉得晋王真是随了江太后的傻，这个时候不想着为王府的下一步做打算，还因为妾室庶出子女找她麻烦。
就像江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这个节骨眼上只会哭天抹泪，不应该紧紧抓着后宫第一人地位吗？
历史上多少把持朝政的太皇太后，汉武大帝的祖母窦漪房，康熙的祖母孝庄太后。
可是江太后哭儿子哭丈夫，正好让钱太后出面主持一切，也借此机会让诰命夫人和上层阶级知道谁才是后宫第一人。
顾心柔心里呵呵笑，晋王是个傻货人尽皆知，这时候谁也不会注意晋王府。
当年的朱棣不就是太能干了，侄子和大臣们的忌惮，想来个削藩，逼的朱棣造反。
幸好晋王是废物王爷，如果她穿到朱棣的妻子身上，她可没有将门之女的才干，估计朱棣会让她病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