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苦着脸，“月宝说得有道理。娘亲选……”
“张姨娘，住嘴！”一个白衣身影闪出来，“念春给我！使唤完我，想赖账？”年轻男子容貌俊郎却带着凶狠。
“大姐姐使唤的你。你找她要！”江雅月看着大哥江雅文，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看不起自己亲娘的混蛋，前世，居然纵容妻子殴打娘亲。
“哎呀！厉害了你，你个庶女，敢跟本少爷叫板！”江雅文出生便被江夫人抱走，早养歪了。
吃喝嫖赌，不学无术，流连花丛。前世，因为抢戏子被打残。
“文儿，怎么吼月宝？她胆子小，会怕。”
“闭嘴！你个妾室！”
“啪”，一巴掌抽在江雅文脸上，“娘亲是平妻，你不知道吗？”江雅月也是做过太后的，板起脸，小皇帝都怕她。败家子，不教训不行。
“你敢打我？我乃江家嫡子，你个小狐狸……”江雅文抬胳膊就要打江雅月，张氏连忙按住他的手。
“啪啪”，江雅月又抽了他两个耳光。
他抬腿就要踹张氏，江雅月先发制人，一脚踹他命根子上，他猫着腰疼得嗷嗷直叫。
张氏傻了，“月宝！”
她心疼坏了，“文儿，怎么样？哎呀，月宝，你太坏了，怎么能踹哥哥？文儿……”
“娶不上媳妇，留着个物件有什么用？”江雅文踹不醒，只能踹死。
“谁说娶不上？夫人正在给他议亲，秦家的姑娘。”江雅月的话分散了张氏的注意力，留下江雅文疼得说不出话。
“秦家的嫡女？动不动就扇庶妹耳光当乐子的秦大小姐？她长得像张飞，大哥看见她会不举。”
“月宝！这是小孩子该说的话吗？你不乖喽！是秦家的庶女。”
秦家庶女，嫁进来对江夫人唯命是从，苛待她娘亲，虐待她弟弟。七八岁的孩子冬天落水发烧不给请大夫。后来，大哥残疾，秦氏偷人，被弟弟看到，当着娘亲的面把弟弟打死。
“庶女？”江雅月哈哈大笑，“跪着挨打那个？好，太好了！大哥这种玩意，也就配娶庶女。”江雅月故意讥讽。
江承德一直以为和江雅文议亲的是秦家嫡女，他知道儿子不成器，为了让秦家同意，给了三万两聘礼，拿光了张氏所有的嫁妆。
江雅文捂着肚子，咬牙切齿，“你不也是庶女？萧恒都能娶庶女。母亲说，我娶，也没人敢笑我，芬儿温柔漂亮比那个母夜叉强多了。我才不要母夜叉！是我不要的！”
“可你有萧恒拳头硬吗？别人笑他，他随便揍，你行吗？你就窝里行！秦家嫡女能看上你？别逗了。你傻得都出奇，你是萧恒的亲妹夫，可以纳芬儿做妾，再娶个更漂亮的正室！你这种笨蛋，不配跟我说话。少夫人我，懒得搭理你。风儿，过来！”
江雅月刚进院子便瞧见了躲在树后的小脑袋。
弟弟江雅风敏感自卑。
江雅月朝他招招手，他惧怕地躲在树后。
江雅月走过去，拉他出来，他皱着眉，“你抢了大姐姐的婚事，我不跟你玩。”男孩六七岁模样，长得很漂亮。
重生一次，江雅月知道这不是弟弟的真心话。
她俯身与江雅风平视，“我可以让厉害的大哥哥教你功夫，你学会了，可以揍大哥，打小厮，再也不用看下人们的眼色了。看不惯谁就揍谁。”
身为庶出，父亲无视，母亲软弱，江雅月明白江雅风的苦楚。
他年纪还小，只想讨好强者，求得平安，人之常情。
江雅月见江雅风无动于衷。“随你，我现在弟弟多得是，有的比我高两个头，有的比我宽三倍，让做什么做什么，乖得很。一会儿，我就回去了。”说着站起身，“我也不愿同你玩了！”
江雅风顿时急哭了，“我才是你弟弟，你不能不理我。我担心你，他们说你会被赶出来，被打死。还说你抢大姐姐的婚事，你活该。”江雅风呜呜哭着，主动牵着江雅月的手，“你没事吧？我不想你死。”
江雅月抚摸着他的头，“风儿看，姐姐好好的。风儿，姐姐问过了，平妻的孩子不是庶出，往后你要挺起腰板做人。知道吗？”江雅风听得懵懵懂懂。
张氏连连摇头，“月宝，这怎么可以？京都不讲究这个，会被人笑，你父亲会被人弹劾。”
江雅月叹口气，教明白娘亲，很难！
但吓唬住她，很简单！
“爹爹有两个妻子说明……他有本事！再说秦家都同意了。现在外面传爹爹，宠妾灭妻，这个罪更大。严重点说，官职会被罢免。”
三个面容相似，神情也相似的傻蛋张大嘴，“可是夫人说……”
“江夫人算了个屁。娘亲，你看大哥，你再看看萧恒。萧大夫人不比她，厉害？人家是侯夫人！教出来的儿子都不一样。”
江雅文最先反应过来，“跟萧大夫人有什么关系？”
“萧大夫人告诉姐姐，娘亲是平妻，不是妾，这是个好事。我们不是庶出，可以抬起头做人。”江雅风挺直腰板。
江雅文立即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夫人所出。跟你们不一样。”
江雅风吓得直缩脖子，被张氏搂进怀里。
江雅月费了好大劲，将拉他出来，“风儿，你大了，不能再躲起来，你要保护娘亲。知道吗？风儿跟大哥不一样。”
江雅风沉下嘴角，要哭了，下人都这么说，说他是庶子，他恨张姨娘。
“风儿是萧少将军的亲小舅子，萧家兄弟众多，往后谁欺负风儿，他们都会替风儿出气！风儿往后在家里，在学堂都能横着走。哎，不像大哥，有个给六品官做妾的亲妹妹，往后去赌场，妓院，哎，五品官的小舅子想揍他，他都不能还手，没靠山！老鸨子都看不起。对了，他还娶了个庶女。哎，要被姑娘们人笑死。”
江雅月揶揄着，好话他们听不进去，只能愿意听，这些不正经的话！
江雅风脸上洋溢出笑容，“往后，我说我是姨娘的儿子，不是个丢人事儿？我可以跟别人一样，出门见人了。我明日想去学堂。”
张氏愣了。
江雅月也愣了。
她们都没想到“庶出”对江雅风影响这样大。江雅风不愿意上学堂，不是因为不愿意念书，是因为……
他跟秦家的小儿子秦安在同一个学堂！
秦安欺负他！
“不急！明日让你姐夫带你去……军营见识一下。”江雅月要给江雅风换个学堂。
“真的吗？”江雅风开心极了。“他们知道，再也不会欺负我了！我会好好读书，父亲也能多看我一眼。”
美丽的眸子充满期盼，江雅风整个人都欢快起来，不再无精打采。
江雅月鼻中酸涩，“风儿，很棒！他们说给银子就不会打你。风儿挺住了。风儿很厉害！”
江雅风仰着小脸，满脸震惊，“姐姐，你连这个都知道？我给他们一两，他们第二天就会管我要三两，我一两都不给！”
江雅月沾了沾眼角的泪，“走！咱们找萧恒学武功，揍趴下那些龟孙儿。”
“真的吗？萧少将军会教我吗？”江雅风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