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脖子不歪了！”
江雅月晃了头，确实好多了，不酸疼了。
想到刚才萧恒抱着她的脑袋，她微微脸红，“歪了吗？”
见萧恒转身要出门，江雅月忙伸手拽住他，“你衣服颜色太深，跟我的搭不上……”新婚第二天，萧恒穿黑衣，打她的脸。
手心上有些黏腻，萧恒受伤了？
江雅月见萧恒不经意间皱了下眉，既然萧恒不想让人知道，她也不揭破，“我换好了。”
萧恒想说什么，却又忍了回去。
换了衣衫的江雅月明显不太高兴，跟着萧恒往主院走。
萧恒的院子竹园靠东，离主院很近，穿过小花园就到了。
看着探头探脑的下人，算着时辰，江雅月觉得现在过去有些早了。
换亲，庶女的身份，加上与林莲儿的冲突，现在过去，全府的火气都会打在她身上。
不如，拖延时间，让萧家的女人们狗咬狗。
她不由放慢脚步，萧府景色别致，江雅月无心欣赏，新婚第二天不穿正红色，她生气。
萧恒放慢脚步等她，见她垂头丧气，郁郁寡欢。
再看她的打扮，发髻改成矮髻，两边流苏排簪换成鎏金发簪，明艳之中透着灵动，却失了活泼，显得老成稳重，身上正红色彩绣牡丹玉锦罗裙换成黑色云纹底满绣红色锦鲤锦裙，裙摆宽大摇曳及地，尊贵而喜庆。
萧恒觉得挺好看，至少比刚才花里胡哨好多了，看着人……也正常了些，他凑过去赞美道：“这件更称你，好看！”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全都诧异地望过来，在院子里忙碌的甚至停了手上的活计，愣住了。
萧恒面色微红，轻咳了一声，他没别的意思。
江雅月眯着眼瞧他，“你不觉得老气吗？原准备等孙子中上状元时穿得。”
“你孙子中不上。”萧恒脱口而出，漫不经心的实话最是伤心。
江雅月气得鼓鼓地，转了一圈，都想不出更好的话骂他，“你咒自己孙子，你还是人吗？我的孙子，不是你的？”
他敢说不是，便是同意给他戴绿帽子，江雅月等着萧恒反驳。
“太高的期望对他就是负担，终有一日你会失望。他也会很累。”萧恒说得郑重，大步向前。
江雅月莫名其妙！
萧恒在感慨自己身为嫡子的压力，但这些跟她有关系吗？萧大夫人给萧恒的压力，她又不是萧恒的娘？
“回去换一件。”萧恒突然返回来，“萧家的子孙不需参加科举。”他将江雅月拽回了竹园换衣服。
江雅月太开心了！
她才懒得猜萧恒的心思。
如愿以偿穿上正红色，发饰换上流苏式，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她又开心起来。
萧恒的衣服以黑色为主，江雅月翻个底朝天，找到了件浅蓝色锦服，样式有些旧，但做工还算精细。
她抖开亲自伺候萧恒穿。
萧恒盯着衣服神情茫然，好似魂都飘走了。
江雅月柳眉翘起，她知道了！
这件衣服应是白知念做得！
哈哈哈！
“把伤口包好，不会弄脏衣服。弄脏了，我再给你做几件，款式老了，穿一次便可放起来了。”
萧恒愣神的功夫，江雅月把萧恒的黑袍子扒了下来。
她又给萧恒伤口做了清理，费了些功夫，可临到头，“换一件吧！”
萧恒还是不想穿，可能真的怕弄脏。眼神瞧着带着眷恋，还摸摸了两下。
江雅月从善如流，其实也无所谓，她也不在意。“我再瞧瞧……都是黑色，连个暗纹都没有，真素净。”
“九公子，九少奶奶，大夫人问，怎么还不过去？不知道宗亲长辈都到了吗？九公子快些，侯爷都生气了！您快些。”下人前来禀告，急得满头大汗。
江雅月心想时候到了。
拜完堂，萧大夫人再未理会过她。
今日敬茶，认族亲，上家谱，与萧家各房女眷用膳，定是要忙一整日。
昨夜萧恒不在，萧大夫人担心外甥女柳乘风安危，不管她，尚且说得过去。
可萧恒早就回来，今日一切照旧，至今未见萧大夫人派人来指点，是想隔岸观火，卸磨杀驴？做梦去吧。
她不到场，老夫人的火气定要发作在萧大夫人身上，加上妯娌们煽风点火，萧大夫人孤立无援，不想站她这边，也得暂时帮她保住面子。
“夫君咱们快些。”江雅月随手抓起浅蓝色那件，“夫君好俊俏，穿些带颜色的，可好看咯。过几天，再给你做几件。抬胳膊。”
萧恒麻木地伸出手臂，江雅月心道萧恒受萧大夫人管制久了，服从性很不错。
下人们大气不敢出，生怕因为自己喘气惹到九公子发怒。
正堂内，萧侯爷和萧大夫人坐在正上首的位置。
左边第一位坐着老夫人，她是萧侯爷的亲娘，可通房丫鬟出身没有诰命，只能在萧府里摆威风，连进宫拜见太后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比自己出身高，又从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萧大夫人，总想挑衅两句，“程家，魏家，李家，哪儿家的闺秀不行。非得选江家，新娘子换人了？送来个庶女，你就让恒儿跟庶女拜堂。退回去！要不退，我今天就撞死！”
萧侯爷自顾自品茶，萧大夫人面无表情，萧家宗亲跟老夫人坐同侧，彼此之间隔了段距离，齐齐低头，装睡着了。
“什么时辰？还不来？目无尊长，把江家人找来！”老夫人见无人理睬自己，喊得更凶了。
对面二房程氏笑道：“估计在洞房，九哥儿回来的晚，听说天亮才归。”
“不是，是天未亮。大嫂，恒儿是去找见白氏了吗？听说快生了！”说话的是三房李氏。
“昨夜好似生了。还命人找恒儿来着，说难产。”四房魏氏。
“难产找恒儿？孩子是恒儿的不是？真不要脸！”程氏瞄了眼萧大夫人，“也就是恒儿长情，旁人谁理她？一个不守妇道的东西，丈夫不在家，独自到京都生孩子。大嫂，还是您有福气，要我说，什么嫡女庶女，关键看人品。”
“江大人宠妾灭妻，纵得小女儿无法无天，大嫂，新婚第一天让长辈等她，真是……”
“是啊！大嫂，不如再给恒儿娶一个，林小姐是咱们大家看着长大的，又是老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庶女，您都能接受，怎么就看不上莲儿？”
“说得没错！”老夫人终于等到这句话，“你是看不上莲儿还是看不上我？今日莲儿不能做平妻，我便撞死在这里。”
“九公子，九少奶奶到了。”
萧恒带着江雅月走进来，所有的目光全集两人身上。
“哎呦！恒儿今日真喜气！大哥，这就是金童玉女。”萧二爷哈哈笑道。
“恒儿，愣着做什么？快给你父母敬茶。 ”萧三爷催促着。
“敬茶？敬什么茶？一个庶女，她也配？”老夫人直接摔了茶盏，“把她赶出去。”
“祖母，九哥都跟她入洞房了，怎么赶回去？”萧聪挠着头，李氏瞪了儿子一眼：“是啊！老夫人，大嫂收了元帕。江氏庶女退不回去了。”
“她自己愿意被睡，江家不仁不义在先，退回去有何不可？现在就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