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话 狩猎圣职者 (2)
＜‘九番尸’丹塔利安( dantalian)＞
危险等级： S+
大小: ?
发现地点： 毁灭之门深层，‘蛇的子宫’
别名：‘第九具尸体’。
人类的天敌， 被称为不可解、不可杀的十大灾难之一。
‘疾病将肆虐。’
-《十诫》 10:上 -
噗嗤嗤嗤嗤-
人类的外壳破碎，里面露出了恶魔的真身。
彼勒斯以冷静的态度观察着这一切。
‘……终于出现了。’
但塔利安( dantalian)。第九番诗。
老人、青年、孩童、女性、男性、美男、美女、丑男、丑女、胖子、瘦子、黑人、白人、黄种人、贵族、奴隶、富人、乞丐、英雄、恶棍……
拥有足足三十六个头颅和面孔、身份的这恶魔， 穿着看起来阴郁的西装， 身材纤细。
三十六个面孔各自伸出的紫色舌头不仅能够无限伸长，而且舌尖比刀刃还要锋利。
彼勒斯可以从这些面孔各异但始终怪异无比的恶魔身上回忆起过去。
‘拥有『千面』的但塔利安。杀死了最多同伴的那个家伙。’
回归之前，彼勒斯在眼前这个恶魔手中失去了无数的同伴。
因为但塔利安拥有夺取被杀死者面孔的能力。
母亲、父亲、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祖母、祖父、铁哥们、尊敬的老师、疼爱的弟子、青梅竹马、未婚夫、未婚妻、初恋、暗恋对象等等……面对拥有各种面孔的但塔利安，哪怕一瞬间的犹豫或迟疑， 都会被他那刀刃般的舌头刺穿而死。
并且， 用夺来的面孔又杀害了他的同伴、家人、恋人，这就是但塔利安。
因此，彼勒斯曾无数次失去战友，对但塔利安只能如此评价。
‘必须在初期就消灭的恶魔。’
无论其强弱如何，日后会给人类联盟带来最大损失的存在， 最好一开始就将其除去。
就在那时。
滋滋滋滋滋滋……
伴随着腐肉的气味，一股恶心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彼勒斯迅速向后退去。
但塔利安不仅是拥有众多面孔的恶魔， 也是传播瘟疫的存在。
引发瘟疫并将其收为己用， 同时以温和的面孔冒充假圣职者， 正合适。
不过这次是幸运的。
因为现在彼勒斯身后有朵蕾丝。
……啪!
朵蕾丝散发出神圣之光， 阻挡了但塔利安的瘟疫毒气。
她带着坚定的表情开口说道。
“……为什么?”
[呵呵呵- 为什么?为什么?]
但塔利安反问时， 朵蕾丝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你为什么要来人间做这种事！为什么偏偏要在孤儿院干这种事……！”
这时， 俯视着朵蕾丝的三十六张面孔齐齐露出微笑。
关于十位魔王聚集开启的‘大门’，他除了最初的叹息外， 没有说一个字。
但他坦率地说出了为何选择孤儿院作为目标的原因。
[一种‘农场’经营吧。]
“什么?”,
朵蕾丝反问时，但塔利安依然保持着轻蔑的态度回答道。
[你看这个。]
他举起手中的金色项链。
那是孤儿院里一些孩子挂在脖子上的东西， 朵蕾丝只是皱起了眉头。
不久后， 但塔利安说道。
[这是‘繁殖用肉’的意思。]
“……!”
接着但塔利安的话让朵蕾丝的表情变得异常僵硬。
[我们恶魔捕食人类生存。就像你们人类捕食野兽一样。所以我改变了想法，不如像经营农场那样养起来。像狗、猪一样的家畜一样。]
“什,什么?”,
[在这里让他们繁殖，增加数量，管理肉质，到了一定年龄就宰杀。多么高效啊?双赢策略嘛。]
“疯了！ 这怎么是双赢?！”，
[是双赢。这里的孤儿们本来要么无法出生，要么一出生就死去，要么年纪轻轻就在街头饿死。多亏了我，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全舒适地活到十几岁。当然，超过一定年龄肉质会变老，不好吃，所以在那之前宰杀。呵呵呵！ ]
“呜呜呜……！ 竟敢在圣歌的名义下做这种事！ 你会受到天罚的， 恶魔！”，
朵蕾丝愤怒地喊道。
但听到‘天罚’二字的但塔利安却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睁大了七十二只眼睛。
[呵呵呵- 天罚?我没有罪啊?]
残害可怜的孩子却没有罪?连路过的狗都会笑出来。
但但塔利安似乎真的这么认为。
因为。
[我有这样的东西。]
不久后， 但塔利安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纸片。
看起来像是纸币， 但尺寸略小。
但塔利安将从怀中取出的纸片撒向空中。
白色纸面上的红色文字和印章仿佛异教徒的护身符。
“……这是。”,
朵蕾丝看着空中飘动的白纸片， 露出茫然的表情。
＜ 免罪符 ＞
‘赦免这位虔诚信徒的所有罪孽。’，- 此免罪符由旧约派发行并保证， 伪造者将受罚 -印
＜ 免罚符 ＞
‘赦免这位虔诚信徒的所有惩罚。’，
- 此免罚符由旧约派发行并保证， 伪造者将受罚 -
1.
这张带有红衣主教印记的‘免罪符’确认并保证了悔罪者的罪与罚已被赦免。
但塔利安拥有无数这样的免罪符和免罚符。
[呵呵呵呵！我支付了巨额捐款才得到这些证书。所以我的罪孽不存在，按照你们教会的标准来说。]
犯了罪就应当接受惩罚， 这是世间的道理。
然而，即使犯了罪， 也可能被免除惩罚，甚至从一开始就获得赦免。
这是在信仰圣歌《你往何处去》中也默认的律法，也因此导致了一个讽刺的局面： 罪恶的根源——恶魔被判无罪。
似乎受到了冲击的多洛雷斯说不出话来，丹塔利安轻蔑地笑了。
[啊， 顺便说一句， 给我颁发这些证书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
[呵呵呵！ 他堆满了金币， 高兴得不得了， 随便给我盖了章?]
多洛雷斯的父亲是胡伯特枢机主教，他是旧约派的象征性人物，同时也是严格遵守古典律法的顽固原则主义者……
然而， 他在背后通过出售赎罪券积累了大量财富，试图掌控家族，是个野心家。
结果， 他甚至获得了无法被原谅的恶魔之罪的赦免。
“……”
多洛雷斯意识到父亲的真实面目后， 再次受到了冲击， 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
这让她甚至无法轻易地指责他是异端或邪教。
这是因为家族内部的脓疮已经溃烂， 形成了可怕的肿瘤。
[呵呵呵呵！ 我是无罪的！ 我已经从你们的符文教团那里得到了所有的赦免……呃呃呃！ ?]
但丹塔利安再也无法对多洛雷斯嘲讽了。
因为一把鲜红的匕首接连刺穿了他的两张嘴。
“……对付恶魔的时候。”
夜之猎犬。彼勒斯从丹塔利安第三张脸的嘴里抽出长长的舌头，握在手中。
“不要被舌头戏弄。”
与此同时，彼勒斯紧紧抓住那条舌头， 紧接着用尖刺划破了丹塔利安的第三张脸。
[啊啊啊! ]
丹塔利安再次发出了惨叫。
他剩下的脸上张开了嘴。
染成紫色的舌头像刀刃一样锋利。
但彼勒斯挥舞着魔剑巴尔泽布的速度更快。
……嚓! 嚓嚓嚓!
充满恶意和仇恨的刀刃喷射出鲜红的轨迹。
丹塔利安看到一张张脸接连爆裂，吓得大叫起来。
[你， 你这家伙！ 竟然敢拿刀对着我！ ?]
不久，丹塔利安的第一个面孔转向了彼勒斯。
那是一张温和慈祥的老奶奶的脸。
俗话说，笑面虎不可得罪?
但是。
……嚓!
彼勒斯无情地一刀劈开了老奶奶的脸。
紧随其后的爷爷的脸也是如此。
[你这混账东西！ ]
丹塔利安咬紧牙关， 拿出了一张新的脸。
那是一张美丽的女性的脸庞， 最近非常受欢迎的年轻女演员的脸。
但是。
…嚓!
彼勒斯这次也毫不留情地挥刀。
不管后面出现什么样的脸，结果都是一样的。
…嚓! …嚓! …嚓! …嚓! …嚓! …嚓!
天真无邪的孩子，性感的女人，年老无力的老人……所有的脸都成了刀下的牺牲品。
到这个时候， 丹塔利安反而感到困惑。
他的这些脸都是从真实存在的人的面部皮肤上剥下来的，并能完美再现他们生前的表情和声音。
可是眼前这家伙为何能毫无动摇?
[你这个不像人的家伙！ 我比你更有人性！ ]
“…”
彼勒斯无视了丹塔利安的话， 再次挥出一击。
…噗嗤！
腥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丹塔利安踉跄着向后退去。
他常用的武器——舌枪的数量大大减少了。
虽然新的脸在不断再生， 但彼勒斯破坏的速度更快。
‘重生前就已经受够了。同样的招数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千面’丹塔利安模仿的脸和声音不过是模仿而已。
前世的彼勒斯是在失去了无数同伴之后才明白这一点的。
因此， 在这一刻，他没有理由感到内疚， 也没有余地。
“把脖子伸长一点。”
彼勒斯抖落刀上的血迹， 向前走去。
这时，丹塔利安剩下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 真是个对他人漠不关心的朋友啊。那么这个怎么样?]
不久，丹塔利安的脸开始逐一变化。
那是十三岁以下男孩和女孩的脸。
正是这家孤儿院孩子们的脸。
彼勒斯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
“我以前也砍过很多孩子的脸?现在突然来这一套，你觉得我会动摇吗?”
[呵呵呵！ 当然不会对你起作用。]
“……!”
这句话让彼勒斯的脚步暂时停了下来。
的确如此。
丹塔利安现在并不是要动摇彼勒斯， 而是要动摇他身后的多洛雷斯的心理。
圣女多洛雷斯至今数年来一直在这里做志愿服务，照顾了许多孩子。
其中有些孩子与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些则被送到了好地方， 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
……但事实并非如此。
那些孩子没有一个被送到好地方。
因为他们全都‘在这里’。
[呜哇哇！ 姐姐！ 我想你了！ ]
[姐姐！ 救救我！ 好疼啊！ ]
[姐姐！ 姐姐！ 姐姐！ 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吧！ ]
[好疼啊姐姐！ 呜呃一呜一我错了！ ]
丹塔利安的身体上浮现出无数张脸，就像花瓶里的花朵一样绽放。
从多洛雷斯还是学院一年级新生时起，直到成为三年级学生会主席，每个周末都会见到的孤儿院的孩子们。
看到他们痛苦呻吟、哭泣的样子，彼勒斯一时闭上了嘴。
的确， 如果是自己， 不会被这种煽情所打动。
但是多洛雷斯呢?作为教会的圣女，众人的榜样，爱所有不幸邻居的她呢?
彼勒斯感到一丝不安，转过身去。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
“……!”
面具下的彼勒斯双眼微微睁大。
随即， 干涩的声音在他的喉咙里响起。
“……果然。英雄就是英雄。”
与此同时。
……啪!
强烈的白光如刺眼般爆发。
[呃啊! ?]
在仿佛燃烧全身的热浪下， 丹塔利安向后退缩。
嗤嗤嗤……
在耀眼的光芒照射下， 全身仿佛燃烧般的黑色烟雾升起。
不久之后， 从白光中传来了多洛雷斯的声音。
极其平静， 但在其背后似乎沸腾着比熔岩还要炽热的怒火。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正是这样的声音。
听到觉醒后的她的声音的那一刻。
……一阵寒意！
彼勒斯感到一丝颤抖。
回归前， 一切毁灭的战场。
即使在绝望之中， 也总能翻盘的最后的火种， 希望之光。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但他感受到了那个时代人类最后的英雄，‘钢铁圣女’多洛雷斯再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