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灰尘终于失去嚣张气焰四散开来，废墟逐渐清晰。
军队和沈蔻等人进入废墟，展开勘察工作确认。
众人还没彻底走近时，嘹亮的军犬吠声突兀地响起。
在同一时间，碎石堆里的那个只剩下三分之一，薄薄的残影朝着军队扑来。
男人每眨一下眼睛，都仿佛一帧帧幻灯片在缓缓切换，连一个字听起来都那么漫长。
“跑——！”
队友挡在身前，溅射的血，身上的洞，正在恢复的那张脸。
孔恒玉和沈蔻等人距离不够，直接把刀抛出，阿霖等人连忙开枪。
一个陌生的身影闯入视线，他扑过来从背后抓住丧尸刚恢复的双臂。
成功吸引注意力，丧尸瞬间一百八十度扭头。
“李纯阳！”
“纯阳！！！！”
左边的颧骨连带眼角，外加周围的肉一起被生生咬掉，庞泊和旁边的军人强行将他俩分开。
左眼球融化，李纯阳胳膊上的十个黑洞如同决堤的小口，血液从里面如注般地流淌出来。
这是一场噩梦。
2089年 10月13日，凌晨05点55分
无法自行脱离强大的高压电伏，电流将三代丧尸死死束缚。
它余光看向空中、楼里，那些绿衣服的人对准自己，手持各种武器。
一种深深的恨意涌上心头。
炮火枪声中，第三道围栏外的店铺二楼内。
不。
李纯阳缓缓抬手，那只完好的眼睛短暂闭上又微微睁开，他什么都不需要。
“杀你母亲的凶手还活着，一分钟就能恢复，你躲在三楼我会烧尸帮你掩盖。”
跳动的脉络，残缺的脸庞，空洞的眼眶。
李纯阳在店铺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鲜血从那些伤口处汩汩流出。
“不。”
沈蔻沾着药膏的手悬在半空，看着他的脸又慢慢放下。
笨拙的食指迟钝搭在沈蔻手背上，他轻轻点了两下。
“杀。”
戏剧化的结局。
绕来绕去，他最后还是要死在沈蔻手里。
连抬手这种简单的动作，现在都格外艰难，眼前的这一幕，和在山里的情景是如此相似。
沈蔻依然狼狈不堪，但这些永远无法掩盖她独特的神韵。
“最后一次，你想好了。”
沈蔻垂眸看向李纯阳，这是她第二次询问这句话，尽管她清楚答案会是什么。
“照，顾，自己。”
“我会的。”
大厦废墟。
别说什么残留的碎肉了，光是看那凹进去的地面，都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段星灿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让孔恒玉等人在这边交接，他朝着曲思源正前往的方向跑去。
店铺一楼门口有两位军人站在那里，曲思源和他们简短地沟通了几句后进入店铺。
二楼。
沈蔻站在李纯阳尸体旁，鲜活的生命消逝殆尽，剩下一具冰冷躯壳。
军刀还留在他心脏位置，曲思源走过来微微鞠躬。
“谢谢，他是我的组员，后续交给我吧。”
沈蔻匿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和段星灿朝着楼下走去。
被丧尸感染的尸体，会运往一个指定的地点，有专业且高效的火化设备。
没有什么特殊优待，统一焚烧清理。
至此，南河区行动彻底落下帷幕。
c2 别墅区。
郑侒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这几天家里略显安静，只有他和祝英航以及周佳莱三人在。
趴在脚边的奇奇，身子突然挺得笔直，清晰的开门声传来。
见沈蔻身上的衣服血迹斑驳，郑侒朝着放置药箱的柜子快步跑去。
“嗯？我没受伤，是别人的血。”
沈蔻看到他抱着药箱过来，原本略显疲惫的脸庞勉强勾起嘴角。
奇奇和波比在她身边半米范围，疯狂跳跃“拉扯”。
想欢迎，但太臭了，干脆卡着距离欢迎。
郑侒看她那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怎么憔悴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我先去洗个澡，等下还要出去，晚上再说吧。”
“不是已经结束了？”
昨天夜里九点多，是耿天明过来传达的消息。
由于军方存在相关的需求，一部分人暂时留在南河区待命。
沈蔻，“结束了，但我需要去组长那边一趟，有些事没解决。”
郑侒，“金煜昨天早上也来过，让你回来后抽空去一趟执法局。”
沈蔻按压眉心，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因为种种琐事而感到心生厌烦的滋味了。
“我知道了，傅崎和小雪呢。”
“他们回不来，你们任务结束就轮到他们这边了。”
暗流涌动的南河区，安保、执法部门和军队也需要根除那些黑恶势力。
这次丧尸的突然爆发，导致不少人失去了原本的生活依托，都想要涌入基地。
基地接收、安顿工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沈蔻，“今天是几号来着。”
郑侒，“十三号，还有四天，傅崎他们休息的话就是三天。”
沈蔻，“好，我先上去了。”
“我扶你上去吧。”
“没事。”
祝英航这边刚打开门，沈蔻已经朝着楼梯那边走去。
他想开口打声招呼，却看到郑侒对着他摇了摇头。
卧室静谧温馨，她径直走向浴室放置泉水，又打开热水开关，氤氲的水汽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沈蔻褪去身上衣物，冲洗后踏入浴缸，开始静静地梳理起思绪。
石邱彦明确说过，孔恒玉想拉拢她到 A1 组。
不清楚孔恒玉是何时发现她有空间的，但知道的时间绝对很早。
那个阿霖没准也有空间，她听段星灿说起过，这俩人是住在一起的。
可无论是她还是孔恒玉，都谈不上有什么破绽让人察觉。
她在末世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凭借自身实力进了 A2，这在外人看来本身就很离谱。
所以与其遮掩，倒不如直接暴露末世前的身份，反正大家就是好奇而已。
这孔恒玉的态度比她还敷衍，抛出 “拖后腿” 这样的说辞忽悠人。
这也算拥有空间的人通病，想要真正站到某个位置上，光靠自己和空间不现实。
还是要普通人的协助，需要忠心的手下和朋友在身边。
独行快，众行远。
她是从酸雨时期才渐渐意识到这件事。
末世营造出的极度压抑，一人长期处在阴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让人倍感折磨。
判断局势、制定对策，这些想法每天都在她脑海一刻都不曾停歇。
长期的焦虑状态令她不堪重负，从而彻底被躯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