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何林坐不住了。
就这躲着不见人的做法，就不是书翃的风格。
何林想到这里，对女老师道：“我有事出去一下，等下主任问起帮忙挡一下。请你喝奶茶！”
女老师：“快去快回。”
何林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小凤街，路上给白母打电话：“阿姨，您在家吗？我是何林。在附近办事，想过来看望一下你和叔叔。”
“在家的，你过来吧！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白母的声音依然温柔宠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林觉得确如兄弟所说，多了沧桑感。
“不用不用，我就想你们了，过来坐会儿。”
何林叫司机在街边的水果店前停一下，他下车买了些水果拎上车，这才往小凤街去。
“叮铃叮铃~”
门铃响起，白母在厨房喊：“老头子，开门！应该是何林到了。”
白父放下手中的修枝剪，从阳台穿过客厅，打开门笑邀客人：“何林啊，快请进！”
拎着一篮水果站在门口的何林：“叔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最近天气很热呀！还在外面跑？”白父将何林让到沙发上坐了，接过果篮看了看，埋怨道：“你能过来看我们老两口已经很不错了，这种果篮最不合算，浪费钱！”
何林笑：“我多久才来一次，再怎么浪费也浪费不到哪里去。”
“何林啊，来，吃块儿西瓜解解暑！”
白母从厨房里端了一盘西瓜出来，笑眯眯地挑了一片最大的递给何林：“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谢谢阿姨！”
何林双手接过西瓜，差点泪崩。
比起白父，白母的变化太大了！
上一次见她时，鬓间只有几根白头发，现如今已经白了一半！
白书翃这小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他心里打着鼓，思量着怎么开口问。
白家父母见他动容，相视一眼。
白母拉了小板登坐到对面，关切地问道：“上次听你妈妈说，你今年代了班主任，又是毕业班，是不是操心的事情很多？”
“嗯。确实有些忙，晚自习也要监督，时间也长了不少。”
何林低头啃着西瓜，在想何时开口不会唐突。
“何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白母问。
看来真有事儿。
何林放下西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叔叔阿姨，是这样的。我今天打电话发信息给书翃，他没有接我电话也没有回信息。今年一直在忙，我也几个月没跟他联络了。想知道他的近况。”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何林看到在他提起书翃时，两老的眼睛微微有些发湿了。他忙问：“书翃到底怎么了？下午，他前女友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了。打的座机。”
老两口听了很吃惊。白父问：“你是说云皛？”
何林点点头：“对。就是她。她向我问起书翃的下落。所以我才联络书翃，结果我也联系不上，这才跑过来了。叔叔阿姨，书翃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我记得他跟我说过要同云皛结婚的。”
白父白母沉默了。
何林急了：“叔叔阿姨，我和书翃可是穿开裆裤的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母开始落泪，这让何林真的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要开口，白父按按他的肩：“我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云皛。”
“为什么？！”何林惊问。
老两口相视一眼，最后白父向白母点点头。
白母站起身，道：“何林，来！”
何林站起来，跟着白母走到书翃的房间门口。白父也跟了过来。难不成书翃生了什么奇怪的病？此刻正在房间里？何林见二老的表情像是下一个重大决心的样子，白母深吸了一口气，才拧动门把手，将门缓缓打开。
一切如常，干净整洁，是白书翃的风格。
只是，房间里并没有白书翃。
正当何林满心疑惑时，进到房间一转身，脑袋一轰，懵了。
一张A4大的黑白相片，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靠墙的书桌上，相片里正是笑容满面的白书翃！黑白相片并不稀奇，云皛是摄影师，很多摄影师喜欢拍黑白系照片，有质感。
但是，这张黑白照片，太正，太阳光。分明是彩色照片调成的黑白色。
这分明是……，分明是……
他看向白父白母，两老人已泪眼朦胧。
无需他言。
他理解的，没有错。
“这……”
何林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和领会的一切。
他才几个月没联系他呀！
“叔叔阿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林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哭、打打人。
白书翃，你tmd，这是跟我……开玩笑吗？！
“这……，”
何林抓住自己头发，仰天将自己的泪倒回去。两老在呢，他不能哭，更不能惹他们哭。但，这真的太突然了。那个爱笑的，好脾气的白书翃，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出去吧！”白父扶着妻子往外推。
何林跟着出了门，将门重掩。
三人重新坐到沙发旁。
“书翃三个月前走的。”白父说，“淋巴癌。他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后，就跟云皛分了手。他喜欢菩提那座城市，所以永远留在了那里……”
“他都不告诉我……”
何林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可是穿开裆裤的兄弟啊！
他居然要离开这个世界都不告诉他！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去看一眼！
白父看出了何林的心思，劝慰他：“书翃说，不告别，他就永远活在你们心里。他只是到另一个世界去快活了，百年之后，你们再见面，那就是久别重逢。”
……
久别重逢？如果真的能再相逢，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狠狠揍一顿！
你可真狠！我们可是穿开裆裤的兄弟啊！
但是，无论如何，逝者已矣。
如今说什么都无力回天，白搭。只是那个叫云皛的女子……
“叔叔阿姨，那个云皛……我怎么回复？”
他问。
这事在眼前，避不了。
人姑娘没错，不能耽搁人家啊！
“这样，何林……”
在小小的客厅里，白父白母含泪向何林讲述了白书翃患病的始末，以及他未完的心愿，对仍留于世的云皛的态度。
何林听完，脑袋木木的。
混混沌沌从白家出来，他感觉天都变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