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嫔莫不是有孕了吧？！
陛下登基这么久后宫也没见谁肚子里有什么动静，凝霜突然干呕，倒是让不少人提起防备之心。
若真是有孕，这可是陛下的皇长子……
说不嫉恨都是假的，后宫女人谁不希望有子嗣傍身，这段时日几乎都铆足了劲想要侍寝，但终究不遂人愿。
皇后脸上倒是难得出现喜色，转而问道：“莲嫔可是身子不适？可要差人去请太医？”
强烈的不适席卷全身，凝霜眼角都沁出泪水，只捂着唇摇头：“多谢皇后娘娘，嫔妾并无大碍。”
皇后娘娘倒也没有强求，只让她赶紧坐下，转头却吩咐女官待凝霜回宫后，一定要请太医仔细瞧瞧。
众宫妃都竖起耳朵，巴不得现在就让太医过来。
李妃倒也缓了些语气：“妹妹可不要讳疾忌医，众位姐妹都在这儿呢，若身子有什么岔子，咱们也能及时发现啊。”
凝霜喝了一杯茶水，缓过来不少，笑了笑说：“不必了。”
秦夫人的心却 一下子跌落谷底。
虽然不知道莲嫔何时有孕，但按照近些日子的侍寝次数，加上太医署那停了许久的避子汤药案……
莲嫔能怀上孩子，简直再正常不过。
果然那个民间秘方根本毫无用处！
这几日她天天唤林太医来请平安脉，肚子毫无动静！
她甚至都怀疑萧时衍有问题了，结果在这个关头，莲嫔居然有了类似于孕吐反应的征兆！
不论如何，自己都得生下皇长子。
只有生下皇长子，她才有机会恢复往日风光。
一定不能让莲嫔先怀孕，否则就坏了……
确实是坏了，凝霜狂灌茶水才将恶心感压下去。
看其他人这般激烈的反应，倒也意识到她们误会了什么，眼中恨意都要尽数溢出来了。
但是……和有孕没关系，她完全是吃了太多寒凉之物，导致身子亏损罢了。
却没有想到皇后全然放在了心上，连萧时衍也惊动了，刚下朝，朝服未换就来了拾翠宫。
吴院判为凝霜诊完脉象，只说：“回陛下、皇后娘娘，莲嫔并未有孕，只是近来有些贪嘴，吃了许多寒凉之物。”
“没有孕？”皇后眉头微皱，轻轻念过一遍，“这般也好，莲嫔也不急着有孕，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帝王流冕晃动，萧时衍微微眯眼，“贪嘴，你近日是吃了多少东西？”
凝霜缩了缩脖子。
她没敢说。
实在是太丢人了，也没见哪个妃嫔因为贪吃导致干呕，被满宫都误会有孕的！！
“你不说？”萧时衍看向乌云，“你来说说。”
乌云慌张跪下：“回陛下的话，莲娘娘这两日便吃掉了五碗冰酥酪、七杯杨梅渴水，两碗荔枝酥山！奴婢们也劝过了，但挡不住娘娘自个儿去小厨房偷吃！”
萧时衍忍不住笑了，居然还敢自己偷偷跑过去偷吃？
皇后想起什么，满脸愧疚：“此事说来便是臣妾的不是了，凤仪宫近日新来了个御厨，恰好擅长制作一些冰饮，想着莲嫔爱吃，便举荐给她。却没有想到……”
凝霜居然会这么不知节制。
五碗冰酥酪、七杯杨梅渴水，两碗荔枝酥山，这和当成一日三餐没什么区别了。
萧时衍道：“不怪你，先回去吧。”
皇后盈盈福身：“是，臣妾先告退了。”
待皇后走后，他才去偏殿换了件常服过来。
见到以帕子蒙着脸装鹌鹑的女人，忍不住上前拍拍她的腰身。
“挺厉害，还会去偷吃了？”
凝霜感觉这下真的丢死人了。
她闷声道：“还不是怪那御厨做得太好吃了，否则臣妾怎会贪嘴……现在好了，清晨在凤仪宫请安时各位姐姐妹妹都以为嫔妾有孕了。”
萧时衍失笑道：“你这怨得了谁？朕记得自从你入宫，甚少亏待过你，怎得这些冰饮子也急着多喝，是北羌人平日里没给你吃？”
凝霜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北羌物资匮乏，哪里比得过大堰。说来好笑，连堰朝最随处可见的冰饮子在北羌都算得上华贵之物。
这些东西向来只有王族才能够享用，她的师父被北羌王族奉为座上宾，自然也是能在夏日里分到的。
而她若是想吃到这些冰饮子……少不得一些折磨和挨打。
自己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
凝霜幽幽想道。
对着萧时衍，她只能说：“母亲说女子性寒，吃不得这些寒凉之物，平日里也不让嫔妾吃了。”
萧时衍哼声笑道：“以往母后倒也同端慧公主说过这些，不过也是端慧幼时与你现在一般，时常躲进御膳房偷吃，才会被母后哄骗着来。”
他小时候也极其顽皮，在人前端得储君之风，实际上格外爱上房揭瓦，弄得后宫鸡飞狗跳，有时候不肯吃饭，宫人在身后端着饭碗，追着他满宫跑。
凝霜听了，难免不有些羡慕，“真好啊。”
萧时衍爱讲，她也爱听，似乎就能从他这里弥补些什么来。
生在帝王家，本该是最勾心斗角之处，萧时衍幼时却没有这般烦恼……反而是她……
现如今想想，凝霜倒也没有什么对父母的印象了，只记得从小带自己长大的师父。
严苛、冷漠，似乎浑身都背负着滔天仇恨，恨堰朝皇室所有人。
一双手忽然轻抚过凝霜的鬓角，凝霜恍然回神，这才注意到萧时衍正在看着她。
“今日之后担心后宫人笑话你，以为你假孕搏得恩宠？”萧时衍温声道：“若是你想，朕倒是可以努力努力。”
不过停一夜避子汤罢了，只不过凝霜却要受十月怀胎的苦楚。
凝霜眼底写满了不愿意。
那又能怎么办呢，面对皇帝只能够哄着。
她轻轻扑进萧时衍怀里，假意温柔：“若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是嫔妾之福。”
“若皇长子混有北羌血脉，难免朝臣会有怨怼，此事还是暂时先行搁置吧。”
不愿就不愿，还扯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萧时衍道：“都随你。”
不过也好，两人目的不同，但想法至少撞到一块去了。
见凝霜没有什么大事，萧时衍也就放心下来。
至少证明这避子汤，极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