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心中略微闪过一丝不畅快。
那莱曼笑眯眯道：“陛下，这是柔然献上的最后一份大礼。”
便是明目张胆地进献美人了。
没人能弄得清萧时衍在想什么，沈皇后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要收下这位美人？”
萧时衍却勾了勾手，让刘成上前。
刘成谄媚地道：“陛下，您有何吩咐。”
无非就是让他收拾出哪个空闲的宫殿，安排这名舞姬今夜侍寝。
这后宫真是变得快啊，怕是用不了多久后宫又要多出一位如莲嫔般的异族宠妃了。
“你去……”萧时衍压低了声音，刘成又压低了身子，才得以听清。
萧时衍说：“你去跟柔然要一件这样的舞裙来，做事要隐秘些。”
刘成：？
老太监脑子空了一瞬，虽然搞不懂陛下有何用途，还是老老实实应下旨意。
君心难测，偶尔还是别胡乱瞎猜，照做便好。
萧时衍又看向那名舞姬。
美虽美，这舞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腰没有凝霜那样细软，身姿也不如凝霜，长得也比凝霜难看。
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他不自觉将目光移向凝霜，女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陛下，这位美人要安置在何处？”沈皇后又问一遍。
萧时衍幡然醒神：“哦，送内教坊吧。”
内教坊乃是专门收容舞姬之处。
莱曼洋洋得意，在众国使臣面前总得做做样子，无法直接收入后宫，不过看萧时衍的眼神，这大堰后宫里也迟早会有柔然的人。
宫宴散去，众位嫔妃在西殿外等候宣召。
今日每人都穿上了如艳似丽的衣裳，只盼萧时衍能够多看自己一眼，不过听完正殿传回来的消息，众人都歇了心思。
陛下新收一名柔然的舞姬进入后宫。
只听闻那名舞姬行迹放荡，竟敢穿着那般……裸露的衣衫在正殿上跳舞。
她们这些人哪里敢放下这种脸皮，莲嫔那般作态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萧时衍从正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名舞姬，她披着一件外衫，隐隐约约是能瞧见那件大胆的舞裙。
一时间，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舞姬容行止不住的高傲，已经在等候着今晚侍寝的消息。
凝霜更为忧心忡忡，本想着趁赫连寒还在京中的时日设计让乌雅爬上龙床，如今莱曼一个举动就打乱所有计划，别说这段时日了，只怕很长一段时间萧时衍都不会再来拾翠宫。
萧时衍扫一眼在场众人，此时刘成悄悄回来了。
他在萧时衍耳边低声道：“陛下，舞裙已经拿来了。”
去取衣裳的小太监脸都是红的，那哪是什么舞裙，分明就是两块布料，仅仅只能勉强遮住一些重点的部位！
有伤风化，太有伤风化了！
萧时衍笑了笑，夸赞道：“干得不错。”
他直勾勾地看着凝霜，女子却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侍寝人选立马定了下来，萧时衍道：“去拾翠宫。”
宫妃们愣了一瞬，那名舞姬还赤着脚站在冰凉地面上，脑子也是懵懵的。
怎么……不是她侍寝？
凝霜虽不知道为什么又是自己侍寝，立即将乌雅之事提上日程，忙跪地俯身道：“是。”
……
回到拾翠宫，凝霜命乌雅去洗漱净身，自己则将吉服褪下，
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青萝一点一点为凝霜卸下繁重的珠钗首饰，不甘心地道：“娘娘，您非得要今夜让乌雅……”
凝霜无奈道：“迟早得走这一遭的。”
乌雅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患，她心高气傲，当不得奴婢，总想着成为宠冠后宫的妃嫔，在北羌时就是这样，到了堰朝依旧这样。
乌雅已沐浴完来到殿内，一头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她身着轻纱，曼妙身姿若隐若现，脸上尽是遮不住的羞红。
凝霜扬唇一笑，将位置让给她。
乌雅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下了。
“机会可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凝霜拿去桌上玉梳，修长的手指一缕一缕地梳顺她的秀发，“初次承欢是会疼了些，可陛下疼人，断不会让你十分难受，偶尔也需要回应着男人，他们可不喜欢睡一副棺材。”
乌雅点头道：“我知道。”
好似已经胜券在握。
凝霜眼眸冰冷，迅速为乌雅梳了一个单螺髻，微微斜插一枚蝴蝶金簪，又将芍药绢花戴在了她的头上。
“你先化好妆容。”凝霜的笑意未达眼底，“我去迎陛下。”
萧时衍已经到了拾翠宫，见凝霜从外头走了进来。
女子朝他笑了一下：“陛下稍等片刻，嫔妾先去梳洗一番。”
萧时衍倒也不急，斜靠在椅子上，随意翻阅起桌上的书籍。
可今日凝霜策马的潇洒身姿怎么也挥之不去，轻灵又矫健，身着鲜妍的红色锦袍，潇潇洒洒。
他无意识碰上那极为妖艳的舞裙，心底忽然荡起一丝后悔。
这衣裙怎么也是极其折辱人，不该贪恋那蔫坏的私欲，让凝霜穿上的。
凝霜在房事上大胆主动，但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身衣裳。
可自己还是很想看凝霜穿。
欲望与理智不断拉扯，搅得萧时衍格外纠结。
他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欲念，准备今夜放她一马。
此时一名宫女上前道：“陛下，莲娘娘已经洗漱好了。”
“朕知道了。”萧时衍放下书册，不疾不徐地走入后殿。
殿内大半烛火熄灭，一名女子正静静躺在床榻上等待帝王垂幸。
萧时衍走过去，凝霜今日倒是难得羞涩起来，以床褥蒙着面，不让萧时衍看清面容。
他在床榻边沿坐下，一边唤着她的名，一边揭开被褥：“凝霜……”
可被褥之下，竟不是凝霜！
一名陌生女人……不，算不得陌生，就是凝霜身边那个口无遮拦的宫女，裸着身子躺在床榻上，半遮半掩，露出白皙双肩。
她眉眼含羞，轻声道：“奴婢……奴婢见过陛下。”
萧时衍霎时间冷了脸。
“怎么是你，莲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