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秦良玉狠狠地瞪了一眼纪辞年。
她为什么要对温棠心慈手软?
纪辞年看着秦良玉不知悔改的样子，苦涩地笑了一声，松开了手，退后两步，闭了下眼，将脸上的泪意掩去。
“确实不怎样。”重新开口时，纪辞年的语气又恢复成了冷漠，“毕竟你们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是秦良玉还是纪盛宏，谁都无法伤害她。
——
而另一边，温棠并没有能很快离开秦宅，在出门之前，她见到了躲在柱子后面偷偷摸摸看她秦瓷雅。
“你在这做什么？”温棠皱了皱眉，走到秦瓷雅面前，抱着手臂看着秦瓷雅。
“你见到大姨了？”秦瓷雅这才别扭地从柱子后走出，问了一句。
“嗯。”
“你们说了什么？”秦瓷雅往秦良玉住的方向看了看，脸上有几分好奇。
温棠上下打量了一眼秦瓷雅，没有回答秦瓷雅的问题，反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她一句。
“你以前有没有觉得你大姨……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秦瓷雅重复了一遍，疑惑地回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没有啊。”
温棠看着秦瓷雅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
算了，能指望秦瓷雅什么。
“你最近跟我哥咋了，我听林姨说你回家了？”秦瓷雅很快将温棠的问题抛到一边，想到林姨的事情，又问了一句。
“没怎么。”听秦瓷雅提起纪辞年，温棠淡淡地应了一声。
秦瓷雅可不信温棠的话，温棠和她哥之间明显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温棠不愿意说，她问纪辞年，纪辞年也什么都不告诉她。
秦瓷雅轻哼一声，眼睛轱辘转了一下，凑到温棠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哥把大姨软禁起来了。”
温棠看着秦瓷雅八卦的脸，嘴角扯了扯，这不是很明显的事，秦瓷雅觉得她不知道?
但是……
温棠打量了秦瓷雅几眼，“你哥把你大姨软禁了，你怎么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秦瓷雅眼神有些闪躲，小声嘀咕，“我大姨做了那么多坏事，走到这一步都是她应得的。”
说完，秦瓷雅又看着温棠，“我以前就说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我大姨那样你还去讨好她，连谁想害你你都不清楚。”
“怎么，她做了什么？”温棠放在身侧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看着秦瓷雅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当年被绑架那件事”秦瓷雅皱了皱眉，“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温棠手上的动作一顿，视线锋利地盯着秦瓷雅，绑架？
秦瓷雅还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温棠的表情。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逐渐瞪大，蓦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几个绑架你的人不会就是你杀的吧？”
温棠的瞳孔蓦地放大了几分，盯着秦瓷雅不断开合的嘴唇。
秦瓷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就觉得那几个人死得很不对劲，怎么会突然起火被烧死，然后你还跑了出来……”
温棠的眼神随着秦瓷雅的话而逐渐暗了下来，她沉默不语。
“真的是你？！”秦瓷雅看着温棠的表情，声音惊诧。
温棠却没有回答秦瓷雅的问题，她扫了秦瓷雅一眼，不再和她多说，快步离开。
只留下在原地怔忡的秦瓷雅。
而离开的温棠面色深沉，在雪中抬起了手，盯着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神色有些恍惚。
亲手杀了那些人？
许久，温棠的嘴角扯起一丝笑。
那又怎样。
她是发过誓不再杀人，放下杀戮。但她这么久以来做的也不过是不去亲手杀人。
神会体谅她的吧，毕竟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温棠漫不经心地想着，坠湖时想起的一些记忆碎片却突然闪过脑海，她嘴角的笑渐渐消散。
那是她生病时候的记忆，她当时在说什么？
〔你根本不肯原谅我，你不想放过我……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以及那幅画后她自己留下的字。
〔神从不曾宽恕我。〕
啧。
温棠哂笑一声，瞳孔幽深。
看来神并没有原谅她呢。
许久，温棠又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
大雪连续下了多日后，难得迎来了几日晴天。
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温棠喝了一口热水，淡淡地抬起眼睑，看向坐在对面的顾行。
现在的顾行对待温棠的态度早已与以往大不相同，脸上挂着与他外貌不相符的违和笑容。
针锋相对多月的两人，现在却以一种诡异的平和气氛坐在一起吃饭。
温棠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看着桌上精致的菜品。
“这些都还喜欢吗？”顾行声音里含笑，他在之前试图约过温棠多次，但温棠却一直不理不睬。
直到最近，她才勉强同意和他见了几次面。
虽然态度一直冷淡，但至少是愿意和他出来了。
落在身上的视线实在有些太过炽热，温棠捻了捻手指，淡淡地应了一声。
“还行。”
“那就好。”顾行也摸不准温棠的喜好，只能自己猜着来。
说完，他又看向温棠的手腕，接了一句：“上次我好像伤到了你，抱歉。”
温棠把那幅画摔在地上的时候，顾行没有控制住情绪，掐着她手的力度很重，在她离开时，他似乎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
“没事。”温棠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顾行笑了一下，将桌上的菜移到温棠的面前。
“尝一尝。”
温棠看着顾行讨好的样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中神色，她并没有动筷，而是说了一句：“顾先生这几日倒是悠闲。”
顾行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纪辞年现在忙着别的事，没空管我们，自然还算得上是悠闲。”
温棠轻笑一声。
就在这时，服务员推着餐车从旁边路过，一旁的客人突然起身，餐车往旁边躲闪了一下，却撞到了温棠前方的水杯。
热水倾倒而出，洒在了温棠的手上。
顾行眼神一凝，快速地从拿出了手帕，擦拭着温棠手上的水渍。
温棠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却被顾行紧紧地握住。
“别急，我帮你擦干净。”
温棠的视线扫向窗外停着的一辆黑色的车。
在水杯倒下的时候，车里的人就立刻打开了车门，朝着餐厅走了进来。
她抽手的动作停住。
一个人影逐渐靠近，直到停在顾行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