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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麟不喜朝堂,更不喜解释。

他并非天生如此,年幼之时他也曾将朝堂当作神圣之地。

能决定朝政大事,亦能主宰一方百姓命运,有先帝为其撑腰,怎不畅快。

那时,他很爱说话,与其说爱说话,不如说喜爱辩论。

要说辩论的唯一好处,便是能更清晰、多元地分析和看待问题。

凡上升到对立或对骂的人,皆是无法兼容之人。

然,在这个世上无法兼容之人恰恰又多如牛毛,且还是构成世俗观念的主要载体。

以至于“亲王疏李”“亲郭唾张”等现象频出,可谓是派系林立,党羽众多。

多年前,齐麟也有党羽,虽在齐麟眼中只是一些谈得来的叔叔和伯伯,但,在他人看来已是党羽无疑。

派系和党羽存在着各自的独特优势。

派系最显着的优点便是成员之间能够相互支持、携手共进;而党羽则以高效率地处理事务见长。

可,既有好处,就会有弊端。

这些弊病不仅包括结党营私、暗箱操作以及欺瞒上级等行为。

一旦被牵连,还会导致整个派系或一众党羽被连根拔起,毛都不剩。

事实上,朝臣之间谁与谁亲近,谁与谁交好,都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善于发现,只要多立于殿中几日,必能看出端倪。

如今,朝堂又是怎样的局势,齐麟不知。

但,他却很清楚今日早朝势必是要争一争了。

——孤军奋战之人,不争又怎行?

——又没人替自己说话,更没人为自己做马前卒,自己再不去争,那也只能等“死”。

索性,他也没必要给任何人面子了,反正他已活成了众人眼中的“活阎王”,那就做个冷面阎王也不错。

——阎王呢,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能主宰冥界,唯我独尊。

“镇北王看上去气色不错,想必几日前对老臣一番痛斥后,颇有成效啊。”

齐麟瞥了一眼歪脖含笑的赵衍,一本正经道:“毕竟本王还年轻,有些脾气也属正常。若是不将脾气给发出来,可是会憋坏本王的...届时,太师您也定会万般悲痛,还不如多被本王痛斥几次呢...”

赵衍端身叉腰,昂首之余满脸的不服气,可他就是能忍,且还能使自己立即心平气和下来,“镇北王言之有理啊,睿儿日后还需王爷多多照拂,那小子可是一刻都离不了您这位大哥啊。”

“呦~”齐麟惊讶一语,“太师果真通透,这若换成以前,恐鞭子都已抽打在本王身上了。本王记得,儿时可没少挨太师的鞭打...”

赵衍,淡淡一笑,“王爷不也说了嘛...那是以前,不是现在。这人啊终是要服老的,不服老又怎能安享天伦之乐、享受子孙绕膝的幸福呢?”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在讲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齐麟轻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赵衍,“柳霖霖不还没为赵府诞下子嗣嘛...以太师如今的境界啊,再活上二三十年应是没什么问题...”

“二三十年?”赵衍勉强一笑,随之摇头,“老臣能看到睿儿有独当一面的一天,就已是万幸咯...”

齐麟左右分望,确定身侧无其他朝臣后,皱眉问道:“太傅,您与本王说实话,赵瑾睿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赵衍骤然身颤,慌乱之余也不忘环顾左右,见众朝臣皆不愿靠近齐麟,才放宽心道:“睿儿随他娘,和他娘一样淳厚正直、善良心软。之前啊,老臣也曾觉得他毫无长处,可后来,老臣反倒越来越喜欢他的秉性了...”

“王爷你可知这世间有多玄妙吗?”他痴眸沉寂,言语渐柔,“从三年前开始,也就是王爷您离开景都后,老臣便就能从睿儿身上依稀看到已故夫人的身影了...很多时候老臣就那般看着睿儿,就仿佛老臣的夫人又活过来了一样...”

“不单是睿儿的一举一动,还有他的每一个侧颜和独自摇窗望月的孤影...曾经,夫人也那样在窗前等过老臣,那时老臣初入仕途,整日不是宴请就是赴宴,每次都醉醺醺地回来,每每跨入家府却都能看到夫人满心欢喜的微笑...”

“月下的夫人极美,月色拂身,夫人带着月色拉上老臣回房,又在月色下为老臣端来醒酒汤...彼时的老臣并不知感恩,只觉府中暖意甚浓...直到夫人身故,老臣才赫然明白,日日有人等着的感觉有多好...即便,老臣在外时备受尊崇,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拥簇着,也不会有人为老臣端来一碗醒酒汤...众人只会在乎敬向老臣的酒,老臣会不会一口干了...”

“王爷离开景都,睿儿无了倚仗,才不得不展露出原有的秉性与姿态,也正是这秉性和姿态使得老臣能再见到夫人的音容笑貌。然,夫人生前一直都有老臣护着,眼下老臣却无法再护睿儿一生了...”

齐麟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垂下双眼,仿佛有无尽的哀愁涌上心头,但他很快又抬起眼眸,凝视着赵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埋怨。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道:“本王真是后悔跟太傅您聊天啊!您年纪大了,感情变得脆弱、容易感伤也是情有可原。但,您怎么能把这种情绪传递给我呢?等会儿圣上驾临,本王即使不用像诸葛亮那样舌战群儒,也得跟众多大臣争论不休一场。可您倒好,听您说了这些话之后,本王的心软成一团,哪还有心思去跟那些朝臣们斗智斗勇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和自嘲,似乎对自己此刻的心境感到十分无奈。

原本坚定果敢的他,因为赵衍的一番言辞而变得有些动摇,心中的斗志也渐渐消散。

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朝堂之争,他知道自己必须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往日的坚毅和果断。

“不行!太傅待会儿要帮本王。”

“帮?”赵衍猛地畅笑,“老臣一旦为王爷说话,恐朝堂之上半数大臣都会偏向王爷吧...王爷真愿看到那种场面?”

“要说到帮啊,老臣不对王爷您落井下石就已然算是在帮王爷咯...”

齐麟戟指抖动,“太傅你...你可真...”

“可真什么?”没等齐麟把话说完,萧文景已经走进了大殿。

他一边走着,一边笑道:“大哥在和太傅谈论什么?朕还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听到这话,赵衍立刻朝着萧文景揖拜,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老臣刚才只是在向镇北王请教,要怎样做才能让睿儿为老臣多生下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儿。可能是因为老臣的要求有些过分,镇北王觉得老臣太过贪心,所以正准备斥责老臣,好让老臣清醒一下。”

“斥责?”萧文景刚问出两字,殿内的文武百官们就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道:“恭请圣安!”

一时间,整个大殿之内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萧文景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和庄重。

他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眼神威严地扫过下方的群臣。

\"众爱卿平身吧!今日过后,除了特殊场合外,无需再向朕行跪拜之礼。\"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左相方乘贵,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您乃一国之君,臣民们向您行礼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平时微臣等人对陛下行揖拜之礼已经算是简慢了,这元旦刚过便不行跪礼,恐怕会有损皇家威仪啊!\"

萧文景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答道:\"嗯,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不过,今后但凡上朝议事,诸位爱卿还是尽量简明扼要些。好了,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启奏?\"

国舅张显宁,拜道:“陛下,关于林烁贪墨一案,微臣已将林烁胞弟林佑与景都巡抚王瑜关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张大人您将自己撇得可是真干净啊!”齐麟瞪了一眼张显宁,又向前朝萧文景,拜道:“陛下,林烁贪墨一案涉及到国舅张显宁,张显宁不该再参与调查,应另择人选,审理此案。”

萧文景,道:“大哥...不,镇北王心中可有人选?”

齐麟,道:“臣,暂无人选。”

张显宁,讥道:“既然,镇北王暂无人选,又为何质疑本国舅?”

说罢,他又朝萧文景,拜道:“陛下,林烁贪墨一案牵扯到苍山铁矿,开采盐铁事宜本就由微臣负责,臣主理林烁一案并无不妥。”

齐麟淡淡一笑,“如果,林烁的背后正是张大人你呢?”

张显宁侧身怒视,振臂挥袖,“荒谬!镇北王如此血口喷人,可有实证?”

齐麟,道:“林烁是张大人的门生,这一点没错吧?”

张显宁,冷冷回道:“算不上什么门生,不过是与本国舅私下多走动了些...我大襄律法可有规定,朝臣私下不可相互来往?”

“这倒没有...”齐麟,说,“可,账册上的标记却直接指向着张大人啊。”

他突得朝萧文景,拜道:“陛下,可还记得臣呈上的账册中频繁出现的竹叶图案?”

萧文景点头,“那日,镇北王将京畿大营近三年的采买账册交于朕后,朕的确在账册中见到过竹叶图案...”

齐麟,道:“账册中竹叶图案出现的次数不但多,且还极有规律。基本上每半月就会出现一次,其数额巨大,也是京畿大营的主要支出。臣一开始对那竹叶图案也是毫无头绪,直到臣得知张大人有一处院子名为“竹园”后,才渐渐明白其中含义。臣已问过“竹园”管事,每半月林烁必会到“竹园”一次,每一次都会拉上一车货物,其货物便就是林烁倒卖苍山铁矿的部分赃银。”

“一派胡言!”张显宁忙拜道:“陛下,“竹园”的确是臣的,林烁也的确给臣送过一些山货野味,但,那也只是些山货野味,并不是什么赃银。”

齐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声说道:“山货野味?呵呵,据本王所知,景都城外的确有些地方可以打到野鸡和兔子。即便,这些野鸡和兔子数量众多,恐怕也难以满足每隔半个月就要给张大人您送上整整一车的需求吧?”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张显宁,似乎想要透过那张虚伪的面具看清背后隐藏的真相。

“依本王看啊,林烁为张大人送去的的确是山货野味,只是那山货野味皆取自苍山,且还是沉甸甸的、会发光发亮的那种...”

张显宁,气急败坏道:“齐麟,我且问你,你可曾亲眼见过车上是何货物?”

齐麟自若摇头,表示不知。

张显宁,又道:“那我再问你,你说你私下询问过我“竹园”的管事,管事可有明说车上拉的就是银两?”

齐麟再次摇头,表示没有。

张显宁,继续道:“既然,你都找上我“竹园”的管事了,可有从“竹园”拿到其他罪证?”

齐麟依然摇头,只是他这次没再沉默,“本王相信,很快就能拿到张大人的罪证。”

“靠严刑逼供吗?”张显宁猛地回身,拜向萧文景,“陛下,臣要参镇北王,臣在“竹园”的管事已失踪多日,现下镇北王的话已然表明正是他囚禁了臣的管事。”

“这...这...”萧文景言语迟疑,多次看向齐麟,“镇北王,可有此事啊?”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齐麟,坦言道,“臣不光囚禁了张大人安排在“竹园”的管事,还打算将张大人之子张少卿也一并抓了。”

“大胆!”张显宁凑上齐麟,狰狞道:“齐麟,你是疯了不成?此事与少卿又有何干?”

齐麟微微一笑,“张大人莫慌,本王刚刚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本王并不是要抓张少卿,而是请...请少卿公子来本王的王府一叙。贵公子虽比本王小几岁,可也差不了多少,本王想着应该能与贵公子聊上几句吧...”

“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左相方乘贵“噗通”跪下,哀求道:“陛下不可再任由镇北王胡作非为了...镇北王一回景都便越过律法在一酒楼中杀死了林烁,现又想对国舅之子张少卿动用私刑。微臣的小女儿方怡刚怀上张少卿的骨肉,难道陛下就眼看着小女丧夫,腹中孩儿一出生便无父吗?”

其他朝臣见到这一幕,眼神纷纷瞄向了太师赵衍。

只见,赵衍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纹丝未动,部分朝臣才微微缓动身子,陆续跪身,\"恳请陛下对镇北王严加管束,不能再任由他肆意妄为了!\"

这些大臣们齐声说道,声音响亮而坚定。

此时此刻,萧文景却显得有些茫然失措。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双臂似抬非抬,双掌似展非展,终是停滞在半空中,无法完全舒展。

他的脸上充满着困惑和无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面对群臣的跪拜和请求,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涌上了他的心头。

齐麟反倒表现的极其随意,他先是在跪下身来的朝臣旁走动了一圈,又频频俯身仔细看着每位朝臣的脸,最后来到太师赵衍身旁,用胳膊肘戳了几下赵衍的身子,其眸光却依旧俯视着跪身的朝臣们,“太傅,本王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需要严加管束吗?本王也只是想请国舅爷家的公子到王府品茗赏花,怎就成了要动私刑呢?”

“这些朝臣对本王妄加揣测倒也没什么,可他们却也在逼着陛下对本王下诏问责啊...如此行径,算不算是在逼宫呢?”

已跪身的朝臣们闻言,如遭雷击,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惧,甚至还有几位朝臣如惊弓之鸟般骤然站起了身子。

“别!该跪着还继续跪着,本王眼不瞎,都看着呢...”齐麟戟指指向几位起身的朝臣,频频晃动,“你们这算什么?临时变卦?还是突然倒戈?”

“你们该有的政见呢?你们该具备的忠勇呢?既然,你们觉得本王有错,为何不坚持己见继续跪下去呢?就你们几个聪明、反应快,懂得保命吗?!”

他突得朝殿外的侍卫喊道:“来人啊,将这几位懂得保命的大臣拉出去斩了!”

多名侍卫还真握着腰间佩刀,小跑到了殿内,可他们也着实不敢听从齐麟的命令,只得呆望着萧文景,等待圣裁。

萧文景缓缓地坐回龙椅,沉默不语,仿佛整个朝堂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所笼罩。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冷冽地扫过下方的侍卫们,然后轻轻挥了挥手。

\"把他们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后赶出皇宫。\"

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却让人无法忽视。

刚刚起身的朝臣一听,脸色瞬变,身体开始不由颤抖,甚至有些人的牙齿已在打颤。

\"陛下,臣冤枉啊!臣罪不至此啊!\" 一名朝臣哭喊着扑倒在地,其他大臣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朝堂之上哭声一片。

然而,萧文景对这些求饶声充耳不闻,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这些臣子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陛下,这些朝臣无非是想求一公允,以免镇北王过于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啊!”就在此时,张显宁也跪伏在地,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若,只为公允就要被革除官职,遭受杖刑之罚...恐怕,日后朝堂之上再也没人胆敢对陛下直言进谏了!”

“公允?”齐麟步步地朝着张显宁走去,弯下身子说道:“这些朝臣方才可说出公允之言?可有各抒己见?在没有任何证据、任何陈述的情况下,仅仅是附和左相方乘贵的请奏,这也算是直言进谏?!”

“好,就算是直言进谏。即便,他们与左相方乘贵的看法相同,那他们后来为何又要起身呢?不是直言进谏吗?不是只为公允吗?怎么,听到本王说出‘逼宫’两个字时,就可以将公允抛诸脑后了吗?保不齐哪天北戎大军攻破景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向北戎将领跪地求饶吧?!”

张显宁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圆睁,满脸涨得通红,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齐麟!你休要信口胡言,混淆视听!!”

齐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尖锐,仿佛每一个字都能穿透人心,“本王混淆视听?哼,张大人为何不提一提那些朝臣们的丑态?他们一见风头不对,便立刻改变立场;各个贪生怕死,简直令人不齿!”

他顿了一顿,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显宁,继续说道:“要说公允,张大人难道不知自己早已深陷泥潭吗?林烁贪墨一案张大人可是牵连甚深啊,本王有理由怀疑林烁的种种行为皆是受了张大人的指使。如今,张大人疑似这起贪墨大案的主谋,竟还妄图办理此案,岂不可笑至极?!”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张显宁的心窝,让他无法反驳。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人皆被齐麟的气势所震慑。

萧文景微微闭起双眸,深吸一口气后,又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再次朝着那几名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们心领神会,毫不留情地架起跪身又起身的几位朝臣。

这些朝臣面露惊恐之色,试图挣扎反抗,但,他们的力量远远不及训练有素的侍卫。

最终,他们被强行拖向殿外,一路上发出阵阵惊呼和求饶声,随着他们渐行渐远,殿内也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此刻,张显宁心中充满委屈和无奈,面对镇北王的逼迫,他感到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只在顷刻间,只在跪身起身间,几位朝臣便成了牺牲品,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他必须要去争,为自己去争。

“陛下,微臣近日一直忙于彻查林烁贪墨一案,并已掌握了确凿证据,这些证据均直接指向尚书列曹侍郎闫旭。原本微臣计划待所有罪证都梳理清晰之后,再恭敬地呈交于陛下,但未曾料到,今日镇北王竟如此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微臣一个自我辩解和证明清白的机会啊!”他满脸惊惧之色,言语中也带满了哀求:“恳请陛下再多给微臣一些时间,让微臣自证清白!”

萧文景微微抬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他用低沉而轻柔的声音说道:“朕有些倦了……关于林烁贪墨一案,就交给三司来共同审理吧。镇北王你可全程参与其中,确保审判公正。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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