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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选回到府内,先让厨房给王、马、范三人做些食物,吐槽着黄府不给自己随从安排午饭,转头回了西苑。

先喝了两盏热茶,又歇息了片刻,酒意渐渐过去,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便起身洗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召了人来给自己整理头发,对着镜子检查一番,确保可以体面地觐见国君后,才回到正堂。

不等坐下,就见门外来人,乃是司空府的行走,通知方选可以去国师府了。

此时王、马、范三人已经吃过饭,于是几人带上备好的礼物,一起出门。

被行走领着,快马不多时就来到国师府。

方选先看了看建筑规模,发现比黄府要寒酸不少。

国师为大西国鞠躬尽瘁,两代国君对其极尽荣宠,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已经是顶格了,但仍旧比不上忠勇伯,这只能说明一点,黄信早就逾制,仅此一条僭越之罪,就够罢官问罪的了,只不过因为他是权臣,无人敢管罢了。

思忖间,身后传来马蹄声,是刘定边父子二人到了,同来的还有刘闵。

正当方选和刘闵叙旧之时,府内的下人也刚好出迎。几进入国公府,先是被安排在前厅稍作歇息,之后便有丫鬟拥着一名女官过来。

“见过二位侯爷,见过公子。”女官行礼道,“国师命我前来迎接,他老人家身子抱恙,无法亲自出迎,还望侯爷见谅。”

方选一看,老熟人嘛,这是上次国师去给刘定边封侯的时候,几名贴身女官之一。

“小姐姐有礼了。”方选起身行礼,“近来可好?”

“多谢公子关心。”女官笑道,“自打得了公子点拨,我姐妹几人身子可好多了,国师亦是如此。”

她说的点拨,正是方选对装载圣石的建议。

“那可不么,辐射剂量大大降低,能不好多了。”方选心道,口中又客气了几句。

“三位请随我来。”女官说着,就朝后院走去。

三人将随从留在前厅,之后跟随女官离开。

进入后院,在亭台轩榭中绕了半天,女官一边领路,一边说明,国君已经到了,正在探望国师,同时不断告诉方选,面见国君时应该遵守的礼节。

说话间,来到一处小院。院外有侍卫把守,领头的也是个熟人。

“夏兄。”方选打招呼。

“见过侯爷。”夏雷霆先向刘定边行了一礼,之后朝方选拱手打招呼。

“几位在此稍等。”女官丢下一句话,进院禀报去了。

方、夏二人正寒暄时,一个身影从院内出来。

“你便是那雷神方竞择?”来人是个少年,凑到方选面前上下打量。

方选见来人年纪不大,至多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不过身形却很高大,和夏雷霆相当,此时着一身黑色甲胄,一手按在腰间宝剑上,显得十分英武。

“莫要无礼。”夏雷霆伸手拉住少年,又向方选道歉,“舍弟向来是这性子,方兄切勿见怪。”

同时向方选介绍,此人是他的堂弟,名为夏风,国君的御前侍卫,任殿前卫将军。

“原来是令弟,小小年纪有此作为,失敬,失敬!”方选也看出二人相貌上的相似之处,本着见人送高帽的原则,开口就捧。

夏风将方选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最后才对夏雷霆失望道:“坊间传言方兄单骑退敌,我当是个十尺巨人,如今看来,倒与你我无异。”

“舍弟少年心性,方兄莫怪。”夏雷霆又拉了一把夏风。

“哈哈哈。”方选大笑,“令弟真性情,我喜欢。”

几人说话间,女官出来,告知几人可以进去了。

众人停止交谈,先后步入院门。

院内无人,种了不少奇花异草,秋菊的芳香弥漫,周围十分清静,显然是个适合密会的场所。

来到室内,就见国师斜靠在榻上,旁边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外形瘦弱,面目老成,身着华服,头顶龙冠,不用说,这就是大西国当朝国君了。

几人上前行礼,方选一边努力回忆女官刚刚才教的礼节,一边准备磕头。

却听国君说道:“众爱卿免礼,赐座!”

声音略显稚嫩,很难想像是从一国之君口中说出。

几人起身,夏氏兄弟却并未落座,而是站在门内外,手抚宝剑看向周围。

刘定边三人在下首坐定,就听国君问道:“想来这位便是王叔时常提及的大才子方选?”

这个时代,直接称呼别人姓名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国君和父母除外。

方选听他这么一说,知道刘定边没少捧自己,于是急忙拱手道:“小民微末之能,怎敢在君上面前称才子。”

“自你上次一战,威名远播,匈、氐二族皆言再不敢进犯。”国君说道,“武可冲阵退敌,文可治郡作诗,如何不是才子。”

“君上谬赞了。”方选急忙回,“奋威之大胜,一则社稷祖宗庇佑,二则父侯指挥得当,三则三军将士用命,小民并无功绩可言。”

“孤还以为,方选定是恃才傲物之辈,今日一见,竟是如此谦逊,实乃难能可贵。”国君笑道。

靠在榻上的国师,也是盯着方选一直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毛。

“正如微臣卜卦所预言,天降帅星以利大西。”国师插口道,“有此大才,何愁江山社稷不固。”

国君闻言,面色微变,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选从中听出了复杂的心情,青春期的年龄,别人都还在埋头读书,他却要操心整个国家,还得和权臣斗法,确实太难为他了。

现场寂静了片刻后,国君主动打破沉默:“听闻而乃雷神托生,可是确有其事?”

面对这个问题,方选有些挠头。

国师一直很看好他,处处为他背书,拿他的出现验证自己的占卜结果。如果他现在否认的话,大家都下不来台。

“确有此事。”方选回答,“不敢欺瞒君上,我本在天外仙界的朝廷任职,只因突逢大难,魂魄落入凡间,托生于此具肉身。”

“哦?”国君瞬间来了兴趣,“何等的大难?”

十六岁,正是好奇的年龄,加上方选说得离奇,让他想要追问缘由。

“所谓天外仙界,也正如人间一般,有山水天泽,有朝廷社稷,也同样有奸佞权臣。”方选开启了忽悠模式,“只因奸佞祸乱朝纲,坐拥兵权,废立君主,我等忠臣拼死维护社稷,怎奈叛贼势大……哎!”

方选叹了一口气,故作沉痛。

一席话也说到了国君心坎里,这些几乎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此时听方选提及,急忙又问:“那仙界的奸佞,如何行使废立之事?”

“你要这么问,我可就要上强度了。”方选心里一乐,开始下猛药,他几乎都不用编,直接拿历史上权臣篡位的事情复述就行。

“那奸佞本是托孤重臣,趁主少国疑之际,大肆残杀忠良,培植党羽,其兄弟把持朝政,其子侄掌控刀兵,独霸整个朝堂。”方选开始哭诉,“他若能忠于君主,那还则罢了,奈何其人权势滔天,眼见幼主渐渐长成,难以控制,便生出了异心。”

说到这里,方选一抹眼睛,挤出几滴泪水。

“后来如何?”国君从榻上起身,急切地询问。

“突一日,奸佞传伪召于天下,声称国君无德,奉太后命乃另立新主,随后便命人将之鸩杀,并拥立国君幼子继位。”方选一脸沉痛道,“我等诸侯虽有疑心,却不敢违抗太后旨意。然不曾想,不日后奸佞得寸进尺,竟逼迫幼主禅位,篡得了江山。我等悔之晚矣,急忙起兵,却因奸佞家族掌控天下兵马,最终……哎……”

“啊!”国君惊呼,头上冷汗直冒,一屁股又坐回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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