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的轻小说，可算过了？”
虽然听着影扯了那么多理由，但散兵还是依稀听得出，影在支持自己的轻小说。
这不免让他心底一暖。
与愚人众同行的百年时光中，他深知世间一切关系都是利用与被利用。
故而明白，凡事不能看说，要看做。
就影目前所行之事，在短期内，对于天守阁与八重堂的工作量来说，并不是好事。
可即便如此，她也会帮自己吗？
迎着散兵复杂的眼神，影看向八重神子，“神子，你怎么看？”
八重神子接过稿子，“我怎么会拒绝你呢，影？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忙点就是了。”
听着八重神子有气无力的声音，芙宁娜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我忽然……
我忽然发现一个共同点，似乎每个神明身边，都有一个大忙人在辅佐祂？
你们看，在我们枫丹，芙卡洛斯有那维莱特。在稻妻，雷电将军有真和八重神子。
而在须弥嘛……”
芙宁娜看向散兵，散兵冷笑道：“那你可能失望了，我不是大忙人，艾尔海森才是。”
芙宁娜点点头，恍然大悟，“对，就是艾尔海森，还有大慈树王！”
八重神子这次倒是笑而不语，随后扬了扬手上的稿子，“影，你确定吗？确定的话，我可就现在拿去八重堂咯。”
影平静地放下茶杯，“当然，而且我认为，国崩的这本书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八重神子含笑点头，“那可不，做白日梦的常有，但做带有这么重杀意的白日梦可少见。”
这么重杀意的白日梦……
芙宁娜嘴角微微一扯，不由得看向散兵，他的轻小说中杀意真的有那么重吗？
迟疑片刻，芙宁娜看向八重神子，“神子，能给我看看他的稿子吗？”
八重神子没有犹豫，起身绕过石桌递给芙宁娜，俯在耳边轻轻说：“芙宁娜，有没有兴趣在八重堂兼职编辑？”
芙宁娜诧异看了眼八重神子，八重神子狡黠地眨了眨眼，转身坐回去。
心里，秦枫笑着解释：“神子这是怂恿你支持一下她，她才方便阻止散兵。
至于兼职编辑，我猜只是挂个名头，每个月给你送上报酬而已。”
看样子，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可是，芙宁娜撇了撇嘴，在心里嘀咕说：“我是那种很缺钱的人吗？”
秦枫微微一笑，“那肯定不是，芙芙可是正义之神，一定会很公正的吧？”
芙宁娜哼了一声，随即回答：“注意啦，要加个前缀，「前任」正义之神。”
“好好好，看稿子吧。”秦枫笑着答应。
芙宁娜翻开稿子，少年清秀的字迹赏心悦目，看来散兵在愚人众中接受的教育也不差。
只是稻妻这书写风格让芙宁娜看得难受，她歪歪斜斜，吃力读着散兵的故事。
故事中暗藏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句句不写将军之错，字字都透露出足以扯破字面的恨意。
抛去字迹，散兵的故事嘛……芙宁娜看过许多剧本，但没见过这种开局就是战斗的故事。
硬着头皮看了一会，才忍不住问：“所以，在这本故事中，倾奇者的实力大于雷电将军加八重神子吗？”
散兵抱胸冷哼一声，“不只是实力，计谋也是。”
八重神子无语看着他，如果不是影力保你，本神子略施小计就能让你在须弥道心崩溃！
听着散兵的话，芙宁娜眉头一皱，摇摇头道：“那可就没悬念了。”
说着，她合上了轻小说，把稿子退还给了八重神子，歉意道：“以歌剧的创作水准而言，
这本轻小说……嗯，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无非是复仇，以及复仇后的空虚。”
迎着散兵略带怒火的眼神，芙宁娜镇定自若，“当然，如果以轻小说的标准而言……
我觉得，可以写，但写不长。”
“为什么？！”散兵眯着眼问。
八重神子笑呵呵起来，维护芙宁娜道：“国崩，你在质疑芙宁娜小姐吗？
她可是有不弱于我们任何人的剧本阅历，举办的歌剧可是流传于提瓦特七国呢！”
影不太明白地望着芙宁娜。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芙宁娜倒是能侃侃而谈，“第一个问题，你的故事要表达什么？”
散兵愣住，迟疑片刻后回答：“复仇。”
芙宁娜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复仇不是目的，复仇是一种手段。
你为什么要复仇？是为了家国大义，还是为了小家碧玉，亦或是为了自己？
从始至终我都没看见你复仇的意义，你从始至终只是为了复仇而复仇。
这样的人物形象过于单薄，故事内涵过于浅显，传达的思想过于幼稚。”
一连串的批评整得散兵面色一下子红一下子紫，沉默了许久后点头，“我知道了。”
芙宁娜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那些被批评后还死犟自己观点的家伙。
之前就是有剧团邀请芙宁娜出演，芙宁娜都指出剧本中不合理的地方了，他们还死犟。
嘴上说着要改，但一直不改。
直到上映那天，芙宁娜直接换其他剧团出演，让那死犟的＊＊剧团抱着自己的剧本自生自灭。
正当芙宁娜以为事情差不多解决时，散兵收拾好心态，“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望着散兵这孩子认真求学的眼神，芙宁娜愣了一下，还问？
她不是很想打击散兵，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回答吧。
芙宁娜缓缓道：“第二个问题，就是故事写不长。
倾奇者都能在实力与谋略上超过雷电将军和八重神子了，还能写什么？
之后能有什么敌人能赢倾奇者？亦或者是能有什么险境可以吊起读者胃口？
没有了悬念，读者怎么看得下去，接下来的故事，就好比日记流水账，死撑着一口气罢了。”
散兵恍然大悟，认真接过八重神子手中的稿子，审视起来。
影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迟疑片刻后，“不如，就改成像璃月一样的短篇武侠小说？”
芙宁娜点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
散兵拒绝了，他收回稿子，认真说：“我回去再改改，还有其他问题吗？”
听见散兵终于动摇了。
八重神子眼眸一亮，笑着托腮看向散兵，“哎呀呀，终于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了？”
散兵冰冷地看向八重神子，很想动手。
八重神子笑吟吟道：“不如这样吧，你求我，我这位主编大人就亲自指导你，怎么样？”
面对八重神子抛出的橄榄枝，散兵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望着八重神子。
一瞬间，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