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再次朝江肆年伸手。
江肆年把月月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左边裤兜里掏出几张纸。
林晚夏举在手里，“这份是林瑶瑶的病历，上面有医生开药的记录。”
她说完依旧把纸分给两边围观的人。
医生的字其实不太好认，尤其是大家文凭普遍不高，认别扭的药名都费劲还得认医生的草书。
林有志眼神变得锐利，人也没平时和煦，字里行间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林晚夏，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连病例都敢伪造！”
“不如你胆大，敢给患精神病的妹妹换药。这是犯法的知道不？而且，你这样一不小心会弄死林瑶瑶的！”林晚夏依旧不疾不徐。
有底气的人总归不那么着急。
当然，林晚夏不想因此耽误月月的满月宴，也懒得再吊着林有志慢慢折磨，“刚刚你问我怎么发现的？有句老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晚夏会知道，是因为去养殖区转悠跟二伯聊天察觉的。
林晚夏防着满月宴上林有志会动手脚，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每次去跟二伯聊天的时候也会问问林根生和林瑶瑶的情况。
二伯说林瑶瑶最近的情况不稳定，有时候很暴躁，能把家都砸个稀巴烂。有时候很安静，跟以前一样呆呆木木的。
林晚夏上了心，多问了几句。
二伯年纪大，人老实，不会把人坏里想，便知道什么说什么。
当天，林晚夏就让星星领着小朋友们去当小侦探。
八十年的农村还没有垃圾桶，老百姓们的垃圾一般是倒在院外不影响别人的地方。
农村院子大，并不怕夏天味道重。
而且，人们普遍节约，白菜帮都能洗干净腌起来当咸菜，也没有多少厨余垃圾可以扔。
像二伯家，离内河比较近，垃圾多数会倒在河边上。
果不其然，星星他们不光捡回来两种药瓶，还捡回来几片药。
江肆年拿着药到部队医院找人帮忙化验的。
林晚夏看见结果，就明白二伯说林瑶瑶情绪不稳定什么意思。
应当是林有志有了让林瑶瑶来闹满月宴的想法后，就开始测试药效。
林有志素来谨慎，他得确定林瑶瑶换药后多久能进入狂躁状态。
不能太早，太早了林瑶瑶不等到满月宴就发疯，效果大打折扣。
也不能太晚，晚了万一满月宴结束再闹就没意义了。
所以试药期间，才会出现二伯说的林瑶瑶情况不稳定。
林有志听完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讥讽地勾唇看着林晚夏：“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是不是猜测，现在把林瑶瑶带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就知道。”林晚夏鄙夷地看着林有志：“你敢吗？”
林有志不敢，但他不能承认，“瑶瑶不喜欢进医院。而且瑶瑶现在情况稳定多了，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事可由不得你。”林晚夏笑得很灿烂，“二叔他们一到，我就打电话给派出所和医院了。”
当然，给派出所打电话是举报，怀疑林瑶瑶如此亢奋的状态是因为吸了白。
林有志脸色突变，一把从林晚夏手里拽过林瑶瑶。
力道之大让林瑶瑶惨嚎出声，要不是林晚夏松手快，林瑶瑶胳膊都得折。
“林晚夏，我们把你当最亲的家人。”林有志扬声高喊，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被伤害后的悲愤，“你倒好！自始至终不让我跟你堂嫂进门。还说我害瑶瑶。
林晚夏，你到大街上找个不认识的问问。那有亲哥哥害自己的妹妹的？
再说，我要有心害瑶瑶，为什么把她从金家接出来？我大可以不管她！”
林有志越说底气越足。
围观的人大都不明所以，议论纷纷。
“对啊！亲哥哥哪有害自己的妹妹的？”
“就是。兜里早就准备好了药检报告，怕不是故意陷害吧？”
“也不好说。你们大概不知道，这一家人都挺奇葩。地上那个精神病可是之前金家小公子的媳妇儿。可不是善茬。”
“可这个林晚夏也不是善茬啊！我听我娘家妹妹的表嫂的大姑说，她抢自己堂妹未婚夫，把自己送上男人床呢！这事他们渔村的人都知道。”
“别瞎说！人家林晚夏可是军嫂。经得起政审。再说了，你怕是不知道她还有个外号叫小龙女吧？小龙女你们听过吧？就是她让渔民们现在在海上来去自如。也是她坏了好几次敌人的事。”
“对啊！报纸上都点名夸小龙女的。她可不是坏人！我跟你们说，我们家也是跟着小龙女养殖的，你们要再说她坏话我第一个翻脸……”
“林晚夏的人品全国都能作证。但是这个林瑶瑶…… 啧啧！在牢里就勾搭金小公子。没结婚就大了肚子。她这个亲哥哥也没看着那么无害，在外甥女满月宴上就跟女人那啥……你们懂的。”
几个男人放肆的笑出声。
高菲菲脸羞得通红，一跺脚，抱着孩子转身跑了。
林有志想追：“菲菲！”
“堂哥别着急走啊！”林晚夏喊。
江肆年单手抱女儿，腾出一只手揪着林有志。
“堂哥，往我身上泼完脏水就想走？你总说我们是家人。我也想见见我侄女。请问林瑶瑶的孩子如今在何处呢？据我所知，金家可给了你们。”
“对哦！”门外有人应道，“我跟金家是邻居，听说给了林瑶瑶一笔钱她才同意把孩子带走。”
渔村的人也跟着出声。
“说起来，咱们还没在渔村见过那孩子吧？”
“没见过。从来就没带回来过。”
“寄放到我姥姥亲戚那边不行？”挣脱不开的林有志眯起眼，“这种事，我们没必要跟你汇报吧？”
“岛城又不大，你姥姥家也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来的去不得。想必家里有没有添孩子还是有人知道的。要不咱们问问？”
林有志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强作镇定，“孩子送到远亲家，并不在岛城。”
“没事。我现在有钱有闲。多远我都能买得起车票。何况我还有车能开车去看看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