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林晚夏，你们在干什么？”
被突然出声的星星吓了一跳，江肆年和林晚夏同时放开对方。
林晚夏依旧背对卧室门，不作声。
江肆年倒是看不出心虚，一如既往地训人：“大半夜你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我想尿尿。”
江肆年磨牙，也不知道对谁道：“明天我就去申请换一套房子。”
换个两室的。
***
招待所其实就是宾馆。
而，一般宾馆里是没有食堂的。
所以一大早，林晚夏来敲陈漫书的门，邀请她到自己家来吃饭。
一起到家属院的路上，林晚夏问陈漫书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需不需要自己带她到市里转转。
陈漫书感激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初来乍到确实对什么都不熟。另外……”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我也该添两件适合这边气候的衣裳。”
“那行，一会儿吃了饭，咱们一起去逛逛。”
陈漫书道谢：“谢谢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晚夏摇头，“你自己做主拒婚，家里人不会有意见吗？”
陈漫书苦笑：“肯定会生气。不过我自己的婚姻我想自己做主。另外，我觉得都是人，凭什么女人就要做男人的附属品？就只能像老一辈女人一样围着男人孩子灶台转？
我只想趁年轻闯一闯，看看能不能当顶半边天的妇女。”
“你说的对。毕竟现在还不能随便坐的火车卧铺不久的将来都可以随便坐。飞机也会成为百姓日常出门的交通工具。”
“对！”陈漫书下意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倏地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看着林晚夏，“你……你……”
语气惊喜兴奋又紧张。
这话不是一个八十年代土着能说出来的。
天知道她从新世纪穿过来心情有多糟糕。
顶着个“扫把星”的名头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脸上有块自己都不想照镜子的丑胎记。
习惯了网络的便捷、交通的发达、小康的生活，乍然回到刚解决温饱的年代，心里的郁郁还无法诉说。
如果林晚夏也是穿来的，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次陈漫书终于有了见老乡该有的反应，眼眶霎时泛红，但，理智还在，左右张望，见附近没人才压低声音对暗号：“你微信号多少？”
林晚夏背出自己的手机号。
陈漫书眼泪倏地流了下来，“你来自哪个时代？”
“新世纪前中期。”
“我也是。呜呜……太好了！”陈漫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抱住林晚夏。
两个人一路嘀嘀咕咕，回忆着新世纪的好。
“想好要做的买卖记得带我一个，咱俩合伙。”林晚夏主动抛出橄榄枝。
“好。”陈漫书也不跟林晚夏客气，应承下来。
江肆年见亲如姐妹手挽手笑语嫣然走进来的两个人一脸纳闷：这么快就混成手帕交了？
星星昨晚没跟陈漫书照面，眼下看见陈漫书和林晚夏一起进来坐在桌前，转头问江肆年：“爸爸，你又给我找了个后妈吗？”
江肆年：“……”
没好气地抬手屈指，对上林晚夏不赞同的眼神，把手收回来，“后妈只有一个！这个你要叫阿姨。”
星星夸张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陈漫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好可爱！”
林晚夏骄傲地抬起下巴，“我的功劳！”
刚见星星那会儿他可不是这样。
看见陈漫书早把手里的筷子丢她脸上了。
那时候的星星不只是排斥后妈，还是个彻头彻尾地熊孩子。
现在，已经改了很多。
显然江肆年也想起这茬，再看林晚夏，目光里多了些感激。
等早饭吃的差不多了，江肆年开口：“招待所旁边是礼堂和连队，出没的都是官兵。这样，我今天再去申请一套家属房，你先住着。”
林晚夏好奇：“你们家属院的房间都随便申请？为什么地方上一房难求？”
陈漫书点头，“对啊！听说很多人家三代都挤在筒子楼里，福利房压根排不上队。”
“可能我们职业不一样的关系。”江肆年解释，“我们这里的家属房有临时房也有固定房。”
固定房是指可以常住的，当然所有权依旧归大院所有。
比如像现在他们住的这一套，如果陈山河工作调动，林晚夏他们需得搬走。
不像地方厂里的福利分房，很多分了就是自己的。
临时房是供家属探亲用的，一般只是住一段时间，比如一周或者一个月。
退房的时候，要恢复原状。
另外，跟厂里分房子需要资历一样，随军也需要一定的条件。
而且，厂里可以有双职工。家属院里住着的多数就是家属。
这些家属背井离乡，十之八.九不会再工作。
听起来很清闲，但是这年头工资水平不高，就男人那一份津贴这里养着一家人，还要赡养两头老人，往往也不算宽裕。
陈漫书好奇地问林晚夏，“你呢？就窝在家属院？”
那可不像新时代女性的作风。
“怎么可能？！”林晚夏摇头，“我是本地人。家在本市的一个渔村里。日常以出海打渔为生。”
“听起来很酷。你会开船？”
林晚夏点头。
“改天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陈漫书兴致勃勃。
在新世纪旅游的时候，想跟渔船出海打渔，就在近海，包船的话一次要一两千呢！
“好。”林晚夏应下。
吃过饭，江肆年去上班，林晚夏和陈漫书带着星星去市里逛街。
林晚夏数出五百块递给陈漫书。
陈漫书忙摆手，“我身上还有点钱。”
林晚夏知道，但是也很确定肯定不多。
“借给你。不论你要买东西还是要做买卖，总归需要本钱。”林晚夏把钱拍进陈漫书掌心。
陈漫书瞄了眼正在兴致勃勃挑零食的星星，小声问林晚夏，“你什么时候穿来的？已经成万元户了吗？是不是跟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女日进斗金？”
林晚夏心想，我穿的是你当主角的小说，能日进斗金的是你，我就是一普通底层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