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没听清，追问道：“什么？”
王山闭上眼，“我说队长跳海里救人去了。”
林晚夏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反应不过来。
秉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王山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说完：“我们队长见天气不好，怕你们出事就赶过来。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谁知道看见在海上飘着一个人，我们救了上来才知道有人落海。
渔民说他们一共掉到海里五个，可我们只找到三个。队长不死心又跳下海去救了，下去快一个点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晚夏心里咯噔一下。
就像某些时候睡觉做梦一脚踏空像是掉进万丈深渊一样。
她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下意识抓住王山的胳膊，像是抓着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
王山苦笑，“嫂子，这茫茫大海怎么联系？”
王山就着这个姿势，把林晚夏扶到椅子边，让她坐下，安慰道：“嫂子，你别急！队长他水性特别好，比我们所有人都好。”
可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林晚夏唇哆嗦了下，没敢说出这句话。
她握紧双拳。
掌心的刺痛让她稍微冷静了几分。
关心则乱。
差点忘记她是有金手指的人。
刚才能让枪鱼带她来找人，现在一样能找到江肆年。
可是，怎么说服王山他们跟着鱼走呢？
“刚才……”林晚夏轻咬唇，“我们找人的时候有几条枪鱼一直在给我们带路。所以我们才找过来。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跟着鱼走去找到陈山河？”
王山轻叹一声，“嫂子，我知道你担心队长。我们也很担心。但是现在乱走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万一队长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可是他如果找到人，游到半路没力气了怎么办？”
王山一怔。
他很想说“嫂子你是关心则乱。”但，又觉得林晚夏说的有道理。
当时下海救人的不是只有江肆年，其他战友都回来了，只有江肆年还没回来。
而且江肆年是第二次下海，这样的天气在海里游泳很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力。
王山动摇了。
但是，还是不信鱼能带路。
“嫂子，就像你说的，队长没力气了需要咱们救援。可是，咱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几条鱼身上吧？”
这不是闹呢么？！
林晚夏心急如焚，却也知道让王山他们相信几条鱼是天方夜谭。
想了想，她问王山，“这船能让我开吗？”
王山“啊？”了声，摇头，“嫂子，不行，我们的船……你知道的。”
虽然改装成了渔船，可到底不是真的渔船。
林晚夏垂下眼，没再多说什么。军船哪能让她随便开，很理解。
既然问清楚了，她打算回小船上去。
大鹏的渔船虽然没有鱼鹰号大没有鱼鹰稳定，可总归她能做主。
见林晚夏执意回去，大鹏咬牙拍板，“这样，嫂子我来掌舵，你说往哪开，咱就往哪开行吗？”
“好！”林晚夏真诚道谢：“王班长，谢谢你！”
王山摇摇头，带着林晚夏到了驾驶舱。
鱼鹰号即使改装成渔船也跟一般的渔船不一样，太干净。
驾驶舱里整洁的像是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打扫出来的。
所有的东西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像是用尺子量过。
犄角旮旯都一尘不染。
林晚夏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脚印，脸有点烫。
王山没注意林晚夏的表情，随手拎了把椅子放在旁边，“来，嫂子，坐着说。”
林晚夏闭上眼凝神。
网格上，动物是绿点，人是橙色的点儿。
才堪堪找到橙点儿林晚夏就精神不支，断开了跟大海的感应。
她拇指抵着眉心，稍微缓了缓，抬手指了个方向，“麻烦，朝那个方向开。”
王山很纳闷，茫茫大海，林晚夏随手这么一指靠谱吗？
还是说，她跟队长心有灵犀能相互感应？
林晚夏没注意王山的眼神，就算注意也顾不上，大概精神力过于透支，她现在真有晕船的反应。
感觉整个驾驶舱都在旋转，胃里翻涌。
她放下手抵住心口，努力在眩晕中看向海面。
枪鱼还在带路。
果然，没开多久就看见救生衣夺目的颜色。
“是队长！”
王山停下船，离开驾驶舱，去跟队友一起救人。
林晚夏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从椅子滑落到地板上。
***
林晚夏睁开眼望着绿色的帐篷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醒了？”
林晚夏侧头，江肆年坐在她身边，脸色有些憔悴。
林晚夏坐起身，又是一阵眩晕。
江肆年忙塞了个枕头在她身后。
林晚夏缓了会儿才睁开眼，目光上下扫视江肆年，然后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江肆年“嗯”了声，“王山说是你找到我们的。”
“你们？”
“我找到了两个落水的渔民，但是有点高估自己，游到那里就没力气了。幸好，你带着他们找到我。”江肆年目光似水，“谢谢你！”
林晚夏被江肆年的目光烫到，也觉得“谢谢你”三个字让他说的过于缠.绵，她别过头，平稳下过快的心跳，岔开话题，“咱们现在是在哪儿？”
“在你们之前驻扎的岛上。你做的很好，你保住了所有渔民的性命。”
林晚夏苦笑，“是我有点自不量力了。”
属实没想到才到246海域不久就碰到这么大的风浪。
“意外。”江肆年不擅长安慰人，干巴巴吐出两个字。
“你们怎么找到王船长他们的？”
“看见变天，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
林晚夏刚稳定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她知道江肆年这短短一句“过来看看”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在茫茫大海上，在没有联系的情况上，去找一个船队哪那么容易？
半晌，林晚夏说了两个字：“谢谢！”
“夫妻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林晚夏：“……”
合着你刚才说谢谢的时候就不是两口子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江肆年问。
他们找到他的方向早就偏离了他下海时的方向。
距离也不在可视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