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调查局依然灯火通明。
今夜更是聚集了所有能赶来的人和恶魔。
沐云归赶到的时候，徐稳已经躺在一边的桌子上，陷入了犹如婴儿一般的睡眠。
人类和恶魔泾渭分明，站在两边，双方的部分成员脸上都挂了点彩。
一个看上去是中年男子的人站在两边中间，和蔼亲切，就像是路边会遇到的热血大叔，但是无端让人不敢轻视。
“徐叔。”
没有去管其他的混乱，沐云归先向中年男子打了声招呼。
“怎么惊动您了。”
被沐云归称作徐叔的男子，本名徐锐，是创建灾难调查局的元老之一，徐稳的爷爷，也是沐云归师父的好友。
徐锐对着沐云归微微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
“你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个臭小子，我就先带走了。”
徐锐单手拎起徐稳，把他扛在肩上带走，明明肩负着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看上去却如履平地。
“怎么回事？”
沐云归扫过那几个鼻青脸肿的人和恶魔。
那些人和恶魔都打了个寒颤，他们的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句话。
完了！沐队生气了。
“在审问抓捕到的恶魔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他们频繁提起一位，谢先生。”
“他们对于我们的问题，回答得都很消极，除了我们尝试向他们询问有关‘谢先生’的内容。”
“我看过那个手册，知道被收编的恶魔里面，有一位姓谢的，叫什么，谢……谢凛，对，谢凛。”
“然后我就想联系一下谢凛，谁知道联系不上了。”
“赶到恶魔们的住处，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一个被推出来的二队队员，解释了一点东西。
“所以这是你们队长情绪失控的原因？”
“算……算是吧……”
看来还有别的事情。
沐云归皱了皱眉，看向了没说话的恶魔。
恶魔们看天看地，就是不和沐云归对视。
沐云归没有和他们玩什么猜谜游戏的心情，他随意指了一个脸上有伤的恶魔。
“你说。”
“我？”
被指到的是那只吸血鬼，他满脸震惊，下意识想讨价还价，又被沐云归的眼神吓得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他们……他们想要把缝隙封印了……就是想要我们这些恶魔死！”
“缝隙能不封印吗？不封印你们这些恶魔时不时就要跑过来！”
“当我们想要跑过来一样！这里魔气没有，我们正经身份也没有，来这里遭罪的？”
两方的火气似乎被那句话点燃了，原本离得很远的距离在慢慢缩短，似乎下一秒又要打起来。
“不要打架。”
“我只说最后一遍，不要打架。”
原本高昂对吵的双方声音陡然变弱，一个个怂成了小鹌鹑。
“我指谁，谁说话。”
“乱插话，我可以送他去和徐队长一起睡觉。”
“缝隙是什么？”
沐云归指了一个二队队员。
“缝隙是人界和魔界之间的裂口，可以算一种不稳的通道，我们世界的恶魔们基本是那么来的。”
“缝隙对你们有什么作用？”
这回被点到的是一个恶魔。
“补充魔气，没有魔气，恶魔会变得非常虚弱，甚至会因为缺少魔气死亡。”
“你们知道缝隙，而且知道至少一处的缝隙地址。”
“但是你们从来没有想着把这个上报。”
恶魔们都沉默了，算是一种默认。
“你们为什么讨论出了封印缝隙的结果？”
“因为那个组织的目的是打开缝隙，让人界和魔界互通。”
“原本这个缝隙似乎只有单向传递的功能，但是完全打开之后，那些恶魔就能回到魔域了。”
“有发现他们打算使用什么手段达成目的吗？”
“没有。”回答的二队成员摇了摇头。
“好，那下一件事。”
“恶魔，你们对谢凛了解多少？”
“谢凛，他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恶魔属性，不过我们也没有很在意，因为对于一些恶魔来说，被他人知道了自己的属性，等于抓到了自己的弱点。”
“他很沉默，看上去有些懦弱，哪怕在我们当中，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所以他向外面透露了多少灾难调查局的事情，你们也不清楚。”
“是……是的。”
沐云归看见旁边的二队队员们有些愤愤不平，但是他没有让他们说话。
他们无非是想要说一些“不可能”“他们在骗人”“恶魔都是坏种”的话，大部分都是为了发泄情绪，而不是提出有价值的观点。
“越丰、戚骁，把他们分开，带到两个不同的房间冷静一下。”
“好的，头儿\/沐哥。”
沐云归让二队那边一个从头到尾情绪没怎么波动的成员和吸血鬼留下，和自己一起去审讯室了解情况。
很疯狂，这是沐云归看到那些被捉捕的恶魔后的第一感受。
疯狂，是指他们对于嘴里不断念叨着的“谢先生”的信仰。
“你们知道谢凛这个恶魔吗？”
恶魔们还在低声呓语，并没有理会沐云归。
看着他们这个架势，沐云归知道自己也不会问出比前面的审讯人员多的信息，他索性不再发问，拿起了一边的资料。
“你们之前有听说过缝隙可以被打开？”
“啊？没有……至少我没有，别的恶魔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讲道理，这件事如果代价不大，我也会很心动的，但是代价怎么会不大，说不定就能要了我的小命了。”
吸血鬼说话有些絮叨，原本还想继续往下说的他，在看到沐云归隐隐透着不耐烦的双眼后，就噤声了。
“你们做出封印缝隙这个决策的时候，有和除了二队以外的组织商量过吗？”
“没有，而且队长已经上报了。”
沐云归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这个徐稳的性格还真的是，雷厉风行。
虽然他最后做出的决策，也会和徐稳一样。
在知道缝隙是恶魔流入人界的原因，并且有恶魔想要打开它，那么想办法封印掉那些缝隙，就成了唯一的答案。
哪怕人界在那些恶魔眼里百般不是，连魔气这个他们生存必备的东西都没有。
但是万一联通之后，人界就有了魔气。
恶魔们会放着这一大片富饶的土地不要？
能吸收、使用魔气的恶魔，普遍都是比普通人类要强大的。
那一天要是真的到来，对于人界来说，才是大危机的开始。
只是徐稳太冲动，打草惊蛇了。
现在恶魔们也知道灾难调查局的决定，那些有异心、卧底的恶魔，就很难被筛查出去了。
沐云归看着手里的资料，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人一魔。
今天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一个没有男友陪伴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