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邓布利多看着几乎可以说是容光焕发的魔药学教授,惊讶得忘记了打招呼。
西弗勒斯依旧消瘦,但原本不健康的蜡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红润,头发干净柔顺地垂在肩上,身上的长袍似乎也有了些说不出的变化。
“西弗勒斯,假期过得还好吗?”邓布利多快步走上前,与他寒暄。
“还好。”西弗勒斯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邓布利多笑着说。他认识西弗勒斯十一年,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健康的样子。
西弗勒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不想继续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大步流星地走向礼堂。
在开学典礼上,他感受到了除新生以外所有人的注视。他不解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趁人不注意时摸了摸脸颊。该死的,他们究竟在看什么。
一直到分院结束、邓布利多发表完开学演讲、宣布晚宴正式开始,大厅里的学生才收回他们的目光,但西弗勒斯依旧能感受到教工长桌上若有似无的注视。他抬起头看向坐在正中央的邓布利多,对方撞上他的视线,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歪鼻子。
当然,不只是邓布利多,其他教授也都注意到了这位往日邋遢、冷酷、又不合群的年轻教授身上发生的变化。不仅仅是外表,他整体给人的感觉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主动开口询问。教授们互相交换着目光,似乎都在等待一位“勇士”主动打破沉默。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假装随意地问坐在身旁的麦格教授:“米勒娃,你假期都做了什么?”他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西弗勒斯。
麦格教授心领神会,她也很好奇魔药教授假期经历了什么,竟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去拜访了我在英格兰的侄女,杰希。”麦格教授回答。说完,她转过身,装作无意地问起身旁的同事,“你呢,斯内普教授?”
“嗯?”西弗勒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听到身旁的对话。
“你假期做了什么,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什么也没有。”西弗勒斯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甚至怀疑黑魔王是否有了自己不知道的新动向,而邓布利多是在套他的话。
“没有去拜访什么人,或是邀请什么人去拜访你吗?年轻人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追问。
“没有,什么都没做。”西弗勒斯再次强调。
终于熬到开学典礼结束,西弗勒斯从人群的缝隙中逃回了地窖。进入熟悉的房间,隔绝外面打量的目光,他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他卷起长袍的袖子,露出左前臂上已经浅到看不清的黑魔标记,确认黑魔王依旧处于自顾不暇的状态,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不知道这些年马修带着黑魔王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他从未收到过任何消息。西弗勒斯甚至怀疑,马修只是找了个借口将克洛伊强塞给他,自己早已亡命天涯。
紧接着他又想到克洛伊。这样一身谜团又有着罕见天赋的小孩,未来必将成为影响整个巫师界的存在。只是怎样影响……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居高临下的黑色身影。他打了个激灵,将这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赶了出去。不会的,她的母亲是拉文克劳,她不会变成下一任黑魔王。西弗勒斯这样安慰自己。
他脱掉长袍,随手搭在椅背上,习惯性地走进浴室,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浴缸。
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当然不会像菲尼那样细致入微地照顾人。
西弗勒斯认命地打开水阀,再四处寻找浴球和浴巾。他在心中唾弃自己,短短一个夏天,就被克洛伊培养出了如此娇气的坏习惯。可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充斥着薰衣草泡沫的浴缸,的确会给人带来短暂的轻松舒适的幸福感。
他终于在一个壁橱中找到了干净的浴巾,却意外发现角落里放着一大包紫色的小球,里面还夹着一张卡片,上面仔细地标注了浴球的用法。虽然没有落款,但他能看出是克洛伊稚嫩整齐的笔迹,最后还有一句带着小尾巴的“晚安~”。
西弗勒斯的心柔软了下来,他将卡片拿出,塞进办公桌的抽屉里,与去年圣诞节克洛伊送他的贺卡放在一起。随后回到休息室,泡过澡,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学校里关于“斯内普教授变了”的讨论在开学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慢慢平息了。他们发现一切都只是表象,斯内普教授依旧是那个喜欢扣分、关禁闭、挖苦学生、尤其针对格兰芬多的黑漆漆的大蝙蝠。
但对于西弗勒斯而言,他不仅改变了许多生活上的小习惯,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每年有近十个月待在霍格沃茨城堡,教一群没什么头脑的小孩魔药学;剩下的两个多月回到蜘蛛尾巷,偶尔解答克洛伊提出的魔咒学相关的简单问题,同时享受着家养小精灵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会在每年的圣诞节和1月9日收到一份来自克洛伊的礼物,有可以自动弹出的书签、无限内页但外观上很薄的笔记本、可折叠的魔药收纳盒……每个礼物都像是亲手制作,看起来好似麻瓜的物品却又有着魔法的痕迹。
西弗勒斯通过这些物品观察着克洛伊的成长。她的字越来越娟秀,物品上的魔法也从材料附带的魔法属性变成了魔咒效果——看来她的自学颇有成效。到后来,礼物变成了处理好的魔药材料,虽然只是简单的切片和研磨粉末,但能在没有人教过她的情况下,做出让西弗勒斯都无可挑剔的处理,也完全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或许今年暑假可以开始给她布置作业,让她系统地学习不同学科的知识了。西弗勒斯看着手中的圣诞礼物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