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恩尔？
毫不夸张地说，韶明用了整整三秒钟的时间来想了想这个人是谁，然后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才把这个人名和一张老头的脸给对上了。
审判庭的大审判长？
“他……做了什么吗？”
“这要怎么说呢……”
腓特烈大帝斟酌着开口，从一航战在海边的发现开始说起，完完整整地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提了一嘴她们的怀疑。
——即‘奥恩尔’并不是奥恩尔本人的猜测。
企业在腓特烈大帝说奥恩尔就是这次奇怪塞壬入侵京都的罪魁祸首的时候，还有些无所谓的。
但是在听到他这么做是为了针对韶明时，企业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美妙了。
一直等到腓特烈大帝讲到那个男人以头抢地，又被医生解剖，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之后，她紧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那他现在是……？”
“尸体在重樱那边，你如果想看的话，可以明天去找天城。”
“好。”
“不过现在，还是先听听孩子的想法吧。”
“我有点印象，刚来京都的时候，在你们的咖啡店里好像就是他过来送了一份审判庭的文件。”
“当时韶明还说过，让我们遇见他的时候尽量离他远一点的。”
“之前我就很想问了，孩子。”
“这位奥恩尔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
伴随着韶明的沉默，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企业有些难耐地往韶明那边投去了视线。
是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说……
韶明并不想说呢？
相比之下，提出这个问题的腓特烈大帝，就显得沉静很多了。
她耐心地在床上躺着，除了那句已经问出口的问题之外，并没有再说什么催促的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孩子给她一个答案。
半晌，她听见韶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我确实认识他……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慢慢来，不要着急，孩子。”
“我们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挥霍。”
“唔……首先，你们有听说过神恩会这么一个名字吗？”
“？”
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信任着自己的孩子，腓特烈大帝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她随口编出来的词语。
这回反倒是企业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神恩会！？”
“嗯？看起来你似乎知道些什么，那么不妨说来听听看。”
“我知道的其实也就只有一些，这好像是一个在偏远的岛屿区域里有些历史的宗教，但是他们信奉的对象却是……”
“是塞壬。”
“…………什么！？”
腓特烈大帝难得失态地喊了一声，就好像是在质疑自己的耳朵，她应该没有听错吧，孩子说的是……‘塞壬’两个字？
作为和人类抢夺海域的宿敌，现在却有一群人类视它们为信仰，这真是荒唐。
但是腓特烈大帝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刚才的失态也仿佛只是企业幻听了一样。
尽管听起来十分荒谬，但是孩子不会骗她的——抱着这样的想法，腓特烈大帝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
但是这和奥恩尔有什么关系？
他难道是这个宗教的人吗？
“唉，企业这三言两语的……还是让我从头完整地解释一遍吧。”
“我洗耳恭听，孩子。”
就连企业都悄咪咪地，往韶明那边靠了一点过去。
——信仰塞壬的神恩会什么的，她不是很感兴趣，也无所谓他们信谁，但是这种一听就好像是韶明以前的往事，她超想了解的！
而夜晚，果然是人倾述欲最强的时候！
“神恩会，就像企业说的那样，历史是有些长久的，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也就是伴随着大海啸一同诞生的塞壬现世的时候。”
“偏远地区的人们，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无知，将塞壬信奉为海中的神明，进行参拜。”
“不过现在，随着塞壬被一步步阻拦在防线之外，内陆这边是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们活动的影子了。”
“但是靠近前线的海域……”
“既然企业都能在流浪的途中听说过一些关于它的风声，那么显然他们在那里不是一般地活跃。”
“而奥恩尔，据我所知，他在神恩会里的地位不低。”
腓特烈大帝的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倘若如她的孩子所说，这个什么神恩会的主要活动地点是在前线附近的海域的话，先不提为什么厌战的战报中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组织……
就是说，为什么一个地位不低的神恩会成员会跑到京都来做审判庭的大审判长？
他是凭什么，能坐上这个位置的？
孩子又是怎么和神恩会的人认识的呢？
越是思考，腓特烈大帝越是觉得这其中的水很深，原先只是觉得处理完京都这些人，她们就可以收手了，但是现在……
看来得找个时间再和其他两个阵营的人都通个气，然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全面排查一遍京都上下好了。
“神恩会虽说听起来像是个邪教……好吧，本质上其实也确实是。”
“但是事实上，他们其实没有闹出过太大的动静，所以一直没有被海事局放在眼里，当然这次除外。”
“他们平常最热衷的还是去寻找各式各样的所谓‘贡品’，然后献给他们的神明。”
“孩子，你怎么会这么……”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韶明笑着打断了腓特烈大帝的话，在眨了眨眼睛之后，她欢快地说出了一句足以让腓特烈大帝心脏骤停的话来——
“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大概是四五岁左右的样子吧……”
“就被选中过，当他们的祭品噢？”
“当时主持献祭仪式的神恩会成员，就是奥恩尔他啊，噢，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