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先暂时倒回到今天的白天。
半下午的时候，正在忙着检查自己的计划有没有纰漏的奥恩尔，又听到了封越泽那烦人的叫声。
“奥恩尔，奥恩尔，你在家吗？”
“噢，不对，应该是你在实验室里面吗，听到了记得回我一声啊。”
“……”
奥恩尔猛地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封越泽现在对他来说还是一张很重要的牌，作为祭品的他现在还不能死！
反复告诫了自己好几遍，奥恩尔这才恢复了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冷着脸走到了封越泽的面前。
“你最好有事找我。”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没事，来找你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哝，接着。”
就和之前帕卡斯‘送’来的那张金属片片一样，不过这回奥恩尔接到手里的，却是两张金属片。
——除去本就是封越泽家里的那份，还有一份应该是凌御那里的。
他真的这么快就拿到手了！？
奥恩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祭品，他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发问。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吗？”
“哈，怎么做到的……因为那个老东西他看上我了，他那不是有个孙女吗，他想让封家和凌家联姻。”
封越泽说到这里的时候，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然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
“他想让我娶她孙女。”
这事要是真的成了，对整个京都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到时候凌御的权势绝对会更进一步的，再看看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代议长的西京道尔家，那不妥妥的就是案板上的肉吗？
凌御绝对会邀请他一起瓜分了西京的，如此结盟的代价仅仅是一场政治婚姻而已，但凡从封家换一个人来，都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
可惜封越泽对此毫无兴趣。
但是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那个杀千刀的凌御给了他一份他孙女的陪嫁清单，他想要的凌家的金属片赫然也在其中。
这简直就是……离谱！
“所以，你答应了？”
“啧，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只老狐狸……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不过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来阻止我们，还是说真有这个自信我们翻不起风浪？”
“呵呵，未免太傲慢了点。”
奥恩尔难得点头赞同了封越泽的观点。
哪怕是封越泽，其实都没能从他这里得到完整的计划，凌御最多可能猜到了他们想要拿这个东西搞点事情。
但撑死了他也想不到，奥恩尔和封越泽的胆子有那么大，后续的结果可不是他能扛得下来的。
还真是狂妄自大的人类……
到这里，帕卡斯的事情有没有暴露已经无所谓了，凌御想拿这个当把柄捏住封越泽，就让他去捏吧。
反正今晚过后，京都在不在都还是个未知数。
“喂，奥恩尔，东西已经集齐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吧，你上次只跟我说到舰娘和塞壬是出自同源，那接下来呢？”
“我为你的计划，可是牺牲巨大啊！”
封越泽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不然奥恩尔当初也不可能用一个遮遮掩掩的半成品计划就成功地拉他入伙。
老实说，他对奥恩尔说的这些真的超感兴趣的。
为此哪怕明知道帮了他，可能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在等着自己，那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天这样疯疯癫癫的了。
奥恩尔闻言，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又想了想他帮自己干的那些脏活。
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封越泽，他还得费好大的力气才能达到如今的这个完成度，这么想来的话……
“你有胆子就跟我来。”
满足一下他临死前的小小心愿倒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奥恩尔转头就朝这座实验室的下层走去，而封越泽……他当然是不出意外地从他身后赶紧跟了上来。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两个人脚下的的影子被拖拽地很长，扭曲地在墙上抖动。
空旷的实验室里，一时间回荡的也只有他们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而已，但是很快，这种令人不安的寂静就被奥恩尔开口打破了。
“舰娘和塞壬确实出自同源，这一点无可争议，但是几乎所有知道这一点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
“至于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其实照理来说，以现在封越泽的地位，这种程度的秘辛他不可能不知道才对，但是奥恩尔很快就想到了这小子是怎么上位的……
好好好，人都差不多给他杀光了，谁还能从棺材里爬起来跟他讲这些？
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啊！
“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哪怕没有这个原因在，像凌御那种多疑狡诈的老狐狸还是会忌惮舰娘的。”
“如今不过是有个现成的理由了而已。”
“好了，这些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就不用重复再提了，我想听的是下面的那些。”
“……我知道了。”
奥恩尔的脚步没有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封越泽继续顺着楼梯往下走。
靠墙修建的螺旋阶梯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前面的老头子还在走，封越泽也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跟着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阴一下，然后死在这里。
他还有心情对着这座实验室挑三拣四。
“就不能造个电梯什么的吗，每次这样爬上爬下的，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还好，老头子你的膝盖还顶得住吗？”
“没有经费就跟我提嘛，我不会对盟友那么吝啬的。”
“你最好闭嘴，保持安静。”
奥恩尔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直跳。
好在很快他就不用再忍受封越泽那些跳脱的想法了，因为他们终于到了——这座海底实验室的最底部。
代表着各项系统运转良好的幽蓝色灯光时不时地闪烁两下，只不过为这里的其他机器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
数十座两米多高的培养舱静静地树立在这里，透过半透明的弧形玻璃面，能看见里面浅色的液体偶尔会冒上来一连串的气泡。
当然，最吸引人的，还得是这些培养舱里面放着的东西……
只是封越泽看向它们的时候，脸上却并没有如何意外的神色，不过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谁让这些舰娘的残骸和塞壬的遗体，都是他秘密送到这里来的呢？
乐正那边还有一批，不过现在嘛……
大概已经都被韶明派人搬到玉树去了吧，好在奥恩尔之前说过，留在这里的这些，在数量上已经绰绰有余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打算用它们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