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染的消息，其实顾寒宴不是故意不回复，只是实在是疲于应对。
顾寒宴揉揉太阳穴，靠在自己的桌子后面，两根手指抵住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母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则是慢悠悠的开口：“我早就说过了，这个林染绝对不可能是老夫人那个忘年交。”
说起这个词，顾母都觉得恶心。
“什么忘年交，在林染出现之前，老夫人连那个女孩的面都没见过，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当年救了她一次就允诺，要把别人的孙子孙女视如己出……”
想到这，顾母的眼底满是嫉恨！
顾家老夫人对于小辈的宽容度简直让人诧异，尤其是林染出现后，老夫人也变了很多。
以前老夫人年轻时在公司也算是待过一阵子的，自然知道大企业的工作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简单，可是林染出现后，老夫人却不由分说的只听林染一句话就把她安排进顾氏。
想到这，顾母就愤愤不平：“当初我嫁过来都是软磨硬泡才能进公司和你父亲一起打拼，为什么现在一个身份都还不确定的女孩就可以随便进入公司？！”
听着母亲对自己撒气，原本就烦躁的顾寒宴更是皱眉：“妈，你当年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这些事和我无关，你没有必要对我生气。”
听到儿子这么说，顾母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极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原本是捧着一杯牛奶的，这会儿直接将牛奶放在桌子上，力道之大，里面的液体都飞溅出来。
“顾寒宴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可是你妈妈！我在这个家里受了委屈，难道就不能在我儿子面前说一说了？”
顾寒宴心头烦躁不已，手指猛然攥紧，可是却无力的松开。
“你当然可以在我面前说，可是说几次又有什么用呢？父亲出轨的事实不能改变，你不过是害怕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将孩子带回来，奶奶也会像接纳林染一样接纳他，不是吗？”
一句话说中顾夫人心中最深的恐惧，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绝对不能那样……”
顾家老夫人早就过了那个争来争去的年纪，如今想要的只有合家欢。
之前知道父亲出轨时，顾寒宴也在老夫人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过这件事，而老人对此的态度是，如今这个时代，男人有这些心思的多了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顾寒宴根本就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说。
但是老夫人的态度，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显露端倪。
顾母还是生气，捧着自己的脸低声说：“儿子，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跟我说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去做……这些年我在国外也学到了不少手段！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绝对要赢过那个私生子！”
“那个孽种，如果真的敢回来，你也要保证家里的财产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听着母亲恶狠狠的声音，顾寒宴虽然不耐，可表面上依然是顺从的：“知道了，妈。”
“不然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在奶奶面前一直对林染那么好是为什么？”
这其中当然包括对于林染身份的考虑。
顾母显然是关心则乱，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心中茅塞顿开。
她眼前一亮，惊喜的盯着儿子：“原来你心里打的一直是这个算盘，我就说我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蠢，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
也是，即便如今他们开始怀疑林染的身份，可是对老夫人来说，林染就是自己当人恩人的孙女，这一点可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即便他们怀疑，可是只要不拿出真实的证据，老夫人就会一直如此认为。
也就是说，在那个真正的女孩出现之前，他们都要把林染当做是真的……
想到这，顾母急忙说：“你说的不错，那看来我对她的态度也要变好一些了。”
说完之后又转成一副慈爱的模样，将桌子上的牛奶杯带走，还不忘抽出一片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污渍。
等顾母离开书房，顾寒宴再度疲惫的闭上眼睛往后一靠。
当着母亲的面，他其实不想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只是，顾母的步步紧逼也让顾寒宴烦了。
更别提这几天林染的表现。
从温栩之离开公司后，顾寒宴本以为林染也会消停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染的情绪却比之前波动更大了。
温栩之的离开本就让公司积压了许多原本可以完成的工作，如今项目组的人效率低下，这些大概都和林染有关系。
这一点顾寒宴也不是不清楚。
但是在林染面前，顾寒宴从来没有直截了当的说过这件事，也并没有提醒过林染这是她的责任。
想起上次林染还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那些离职的人都是因为他们想追求更好的待遇，所以才走的……和她无关！
顾寒宴的唇微微勾起，唇角挂着的却是一抹嘲讽的弧度。
顾寒宴想，如果不是先在顾氏受委屈，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工作了几年的环境要去一个新的地方？
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下一份工作是否更好。
这显然是不符合一个人的择业逻辑的。
正常人的反应都是在合约到期前先和公司谈一谈待遇问题，如果公司能给自己相对应提升的待遇，那么就可以继续工作，如果不行再说。
温栩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讨论，但是她的问题更加复杂，也被林染刻意激化过矛盾。
林染一直在欺上瞒下，而且光是顾寒宴知道的，林染在公司也不是一次把人挤兑走了，却还在自己面前装作没事。
可即便是这样的林染，顾寒宴依然要和她维持表面的和平，甚至如果今天不是林染太过分，他还会继续忍下去。
良久，顾寒宴睁开眼睛，拿起桌边的车钥匙直接离开。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去想林染，顾寒宴现在最想见到的，是温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