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话 对于昨日攻守演练的讲解
“关于昨天的攻守演练，过程和结果想必大家印象都很深刻吧！”
在清早开始的联合演练课程上，卡尔德教授在讲台上第一件事，便是向大家如敲响警钟一般的高声语气道去。
弍斯，索尔达斯警卫队，阶梯图书教室，公历2041年6月7日，8：17。
给学员们一向是认真严肃的卡尔德教授，虽然在讲课的时候也会带有生动形象的内容讲解，但在课堂上表现出如是的样态，想必接下来要讲的内容定是非常的严肃了。
“昨日波特罗克和梅丽尔的攻守演练，任凭波特罗克如何攻击，都没能够突破梅丽尔近似无敌的屏障，最终以梅丽尔的完胜告终。”这般的事实，对于教室中的众人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不光是对于警卫队的那些不能魔法的学员来说是难以相信的事实，甚至对于大多数魔法学院的学员来说，也是令人惊讶的；像这样无影无形的气系魔法，或许也还是很多学员第一次亲眼见识。
虽然对于这只是作为模拟演练的比试，胜负与否都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阶级不同的共同学习的学员们来说，或许在暗地里对于和自身相同阶级的成败有着相同的喜悦失落。
不过这对于作为指导两个阶级学员的联合演练的导师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但我想要大家知道，像梅丽尔昨天取得的胜利，并不能够称之为‘优秀’！”
卡尔德教授出人意料的评判，让讲台下神采各异的学员脸上清一色地显现出了惊讶。
让对手丝毫不能进犯，使守护的目标完好无损，难道不是执行守护主题最优秀的表现吗？而卡尔德教授所说的“不能称之为‘优秀’”，究竟是魔法技艺高超的梅丽尔哪里做得不好了呢？
情不自禁地，部分学员的目光，开始转向了独自坐在教室的最后排，毫不显眼的角落处，梅丽尔的位置。
就像一如既往的冷漠，被众人注视着的梅丽尔，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动摇，即便是面对着包含着各种各样意图想法的他人的目光；但这种冷漠，却不能说是对他人的不屑，无动于衷，就像她那无时不刻不散发着荧光的发梢给人的神秘感觉那样，梅丽尔的冷漠，总像是在注视着众人所未曾思考的事物。
或许此刻对于卡尔德教授对自己的点评，梅丽尔内心的想法，和众人感受是在完全不一样的方面呢。
“就如同这魔素计量器上显示的数值那样，梅丽尔的胜利绝不是如大家所想像的那样轻松。”
将魔素计量器上的数值投影到教室前的晶石黑板，赫然显现出了“.6mp”的魔素量后，教室中不禁哄响起了惊叹。
“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众人惊叹的样子，对于警卫队阶级的学员们来说，或许还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但就对于之前参加过模拟演练的艾米来说，对于魔素计量器上显示的数值，也和魔法学院的学员们一样感到惊讶。
这是比先前对战中，菈苏特和莉丝特两人合计释放的“.3mp”，是要非常的相近了。
“我也不知道……”“竟然会消耗这么多！……”
注视着坐在自己身边，一个惊讶得捂起了张得合不拢嘴，一个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的双子的少女；像梅丽尔释放的无色无形的气系魔法，竟然会有如此的代价，让艾米对于梅丽尔的魔法或许产生了新的却难以言表的感受。
“虽然梅丽尔所释放的魔素量并没有超过对战限定的‘人均mp’，但对于身为一人的魔法师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了！”
但在听到卡尔德教授口中道出的“危险”两字，艾米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受立刻就清晰了起来。
“虽然对于魔法师来说，所拥有的魔素量或者操纵魔素的量是因人而异的，但对于在座中身为魔法学院学员的联合演练学员来说，像昨天梅丽尔所释放的魔素量意味着什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吧！”
卡尔德教授脸上严肃的神情，让学员们之间小声的嘈杂安静了下来；对于在魔法学院学习的魔法师们自是不用多说，在这几天的授课中，对于魔法也逐渐有了专门性了解的警卫队员的学员们，对于卡尔德教授所想强调的话题也是心中有数的。
对于一般的魔法师来说，全身所储备或能操控的魔素量大概平均在“mp”左右；除去自然增长或恢复的魔素量，如果在短时间中消耗了接近这个限度的魔素量的话，则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关于“魔素消耗”的这一点，对于在座的警卫队学员们，难以有切身的感受或许还很难理解；但如果换个说法，就如同战斗部门的训练里所提到的“体能消耗”那样，在超越了“体能临界”的行动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就算不用教导，也是非常清楚的吧。
对于战斗部门领队克劳德每周规定的接近每人“体能临界”的斯巴格达训练，目的是为了增强队员们的体能；虽然并不是能够保证在接受了这样的训练后，体能就会有切身感受的增长，但对于接受着如是训练的战斗部门成员们来说，身心疲惫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对于魔法学院的魔法师们来说，“魔素临界”却大概不会像“体能临界”那样通过训练就得到直观的增长；在这个早已将魔素量的消耗“计量化”的魔法技术高超的时代，对于任何魔法师来说，想要突破自身早就被测量出的数值，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对于魔素的释放和操控，虽然直观地说，是大脑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对于在包含着“目的性”的同时也离不开“自然性”的魔法释放来说，魔法师们的施法，是影响和牵动着全身的事情。
所以，就如同卡尔德教授所说的“危险”那样，达到或超越了自身的“魔素临界”，难以保持正常的思考还是小事，损害着自身的体态机能则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了。
“虽然对于在座的大多数学员们来说，梅丽尔所拥有的魔素量要高出你们许多，但像她昨日这样为了完成‘守护’而展开的‘全面’的魔法释放，是不可取的。”
卡尔德教授继续着他的讲解，在晶石黑板的读取槽插孔中插入了记录了昨日对战场面的晶石记忆板，向学员们详细地点评着昨日的对战。
“大家注意看这个画面，在魔导成像仪上显示的，梅丽尔释放的‘气压屏障’展开的范围，已然是包含了从守护目标的‘人形标靶’及自身为中心直径2米以上的范围……”
卡尔德教授操作着晶石黑板的投影媒介，向学员们指示着在普通条件下是难以显现出的，对战场面上魔素分布量的信息；在依赖魔导技术研制成的魔导成像仪的帮助下，就算是对于没有魔法能力的警卫队的学员们来说，对于对战中虽不能发觉的信息也能了解清楚起来。
“虽然像这样的‘全面防守’，对于执行‘守护’任务来说，是非常严谨的；但对于进攻方只有单独的对象来说，进行的攻击手段以伴随着‘点’，和以复数的‘点’构成的‘面’的攻击范围来说，像这样的‘全面防守’是大可不必的。”
卡尔德教授讲对战场面中截取的波特罗克对于梅丽尔的攻击招式的片段中重点并具有代表性的画面重放给学员们，似乎对于警卫队战斗部门中教授给学员们的招式，身着染着红色长袍的老者同样有着详细专业的了解。
“并且，在防御着波特罗克的‘点’和‘面’的攻击时，由于操纵‘气’的习惯性，在‘密度互补’的同时，‘全面防守’展开的‘气压屏障’中没有受到外力的部分相对于受到外力的部分要薄弱了许多；虽然在完全掌握了对方的攻击手段的前提下，这样的‘全面防守’还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如果对方能够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进攻到事先没有预料到的方位的话，像这样的‘全面防守’，也是不能够应对完好的。”
对于梅丽尔在众学员印象中“近似无敌”的防御手段，卡尔德教授并没有因为魔法学院阶级的缘故，而没有直言不讳地点明其中的欠缺；对于或许众人还不是非常了解的，作为在魔法学院里，梅丽尔是由卡尔德教授亲传“气系魔法释放”这样的类似于直传弟子身份的事实，对于卡尔德教授来说，让人意外的要求严格或许也是情有可原呢。
“而且，像梅丽尔昨日对于波特罗克这般‘直接’作用于目标的‘气压屏障’的展开，也并不是表现得完美的；虽然这‘气压屏障’是切实地阻断了物体的穿透，但是在阻断的过程中并没有‘因物而异’地进行转变，而是一味地将其硬生生地阻断；所以这也是梅丽尔在魔素释放量上消耗如此巨大的原因之一。”
一边向学员们讲解着，一边走下讲台，来到了教室前的空地上；不知从何时起手中已多拿出一个装满水的烧杯，这或许表明着让学员们期待已久的卡尔德教授授课里最为让人感兴趣的实践演示就要开始了。
同样是掌握着“气”的操控的魔法师，卡尔德教授不像其他魔法师那样，对于自己所拥有的知识或有所保留；在向学员们传道解惑之时，亲自演示着魔法的释放来进行最为直观的讲解这点，或许也是学员们青睐于认真严肃的卡尔德教授的原因之一。
“大家看好，这个烧杯里的水，假设这就是攻击的对象；接下来我就用它模拟出几种攻击的形式，并且用‘气’来对其进行防御。”
说着，卡尔德教授的手掌之间已经闪耀起魔素的光亮，烧杯中的水就像是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从烧杯之中“浮”了起来；在清晨透过教室窗户的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反射出水纹的光线，就连教室顶端的天花板上也能清楚地看见。
像这样最为普通的水，在卡尔德教授的身前已然形成了一个拳头的模样。
对于坐在教室较为前排的艾米众人，能够近距离地亲眼看到这般“将水拟态”的场面，就算是在潜意识里想感到“难以置信”，也是惊讶不能的样子；而对于同样是掌握着“水”的莉丝特来说，对于卡尔德教授操控魔法的惊讶，程度上更显得是聚精会神地认真观摩。
“现在，我就用这‘拳头’模拟着向我从各个角度的进攻。”
说罢，卡尔德教授便让这漂浮在空中的“拳头”飞舞了起来；忽左忽右，前后上下，速度飞快到让人的视线都快要跟不上的程度，但每次在要迎上卡尔德教授本身的瞬间，“拳头”就像碰到了障碍一样停止了前行的方向。
虽然说这水也是由卡尔德教授本身操控的，但从这飞快速度下的突然停止，就像是昨日波特罗克的那般让人不可思议的画面；以及从“拳头”的通身显现出像是受到摩擦，或是产生起震动的波纹；虽然是非常细微，但从扩散到天花板处不断剧烈抖动的水纹的光线可以看出，在这被停止前行的“水拳头”的通身，是有着无色无形，却密布其间的“气压”的存在的。
“同样是阻断了‘拳头’的前行，而我所施展的，则单单是对于这拳头的‘点’的防御，并不需要时刻展开‘全面’的屏障。”
环视着教室四周的学员们，卡尔德教授的双眼里闪现着专注的神采，解开了对于“拳头”的束缚，漂浮在空中的水化作一股细流，重新飘回了卡尔德教授拿在手里的烧杯中。
“或许有的学员会产生‘水也是由我操纵的，想要对其防守理所当然的也只需要展开‘点’的防守’这般的想法，接下来我就向大家演示‘气压屏障’防守的精巧之处。”
就像看透了部分的学员们的内心一般，卡尔德教授在授课时道出的话语，总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并且自然而然地就专注其他的授课起来。
摊开了握着烧杯的手，卡尔德教授手掌中的烧杯里的水不可思议地就像方才的水拳头那样悬空浮了起来；渐渐漂浮着，浮空的水面摇摇晃晃，来到了卡尔德教授的头顶，教室的天花板的方向。
注视着漂浮的水团，和卡尔德教授注视向自己那认真的神情，教室内的学员们都不知道接下来卡尔德教授要演示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现象。
忽然，漂浮着的水团，就这么凌乱地从高处洒落；眼看就要胡乱地落下，别说是卡尔德教授本身，就连是靠近卡尔德教授的，坐在前排的学员们也即将难以幸免于难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铺洒下来的水花，在半空中上下颤动着，渐渐落下到同一个高度，构成了一个像是漏斗一般的宽大的弧面；不停颤动着的水花，顺着弧面的方向流下，汇聚到了中央的一点，又重新凝聚成了水珠；而让人惊奇的，这水珠汇成水流流下的方向，又正好是卡尔德教授手掌中的烧杯。
不偏不倚，也没有丝毫越过卡尔德教授所构成的屏障半分，这从高空洒落的水伴随着回流到烧杯里刻度的逐渐上升，丝毫不漏地回到原处；对于卡尔德教授形变一般的使“气压屏障”将“凌乱的攻击”化为巧妙的手法，不禁让教室中目不转睛的学员们惊呼不断。
“好了，今天上午的课程就先讲到这里，下课！”
或许还正沉浸在卡尔德教授授课最为精彩的时刻，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点了；从来都不拖占课堂时间的卡尔德教授的这一点，在这个时刻却又是成为了学员们最不情愿的时刻。
“好厉害啊！……”
或许从卡尔德教授的演示之初就惊讶得张开嘴到现在还没有合上的的艾米，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在众学员们渐渐离开教室的课后时分，在身边众人的簇拥下，总算是换过了往日的神采。
“嗯，那是当然的啦！卡尔德爷爷也就是这么教授给我‘水魔法’的呢！”
“教我火魔法，教菈菈水魔法，还教授气魔法，卡尔德爷爷说得上是魔法释放的全才呢！”
面对自己所青睐的少女的感叹，就算是平日里稳重端庄的莉丝特，这个时候脸上也浮现出喜悦得意的表情。
“啊，原来是这样啊！……好厉害，好羡慕~”
“诶嘿，艾米姐姐，难道你也想学魔法了吗？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啦，嘿嘿嘿~”
面对热情大方的少女露出纯真憧憬的脸庞，平日里总是表露着笑嘻嘻脸庞的菈苏特流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诶，你说什么！~”
这才是意识到自己是被捉弄了的艾米，喜悦的脸庞上露出了带着生气的神色；对于菈苏特的使坏，就算是大方却也是大大咧咧的少女也丝毫不会表现出退让呢。
“啊呜，艾米姐姐欺负人啦~”
假装着一声悲鸣，菈苏特灵巧地躲到了座位边莉丝特的身下；和艾米的神情一迎一合的态度，不禁让围绕其中的众人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就像这阳光明丽的天气一般，今日的少女们依旧是愉快地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