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穿透薄雾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缓缓响起:“你或许能以一己之力,抵挡其一,但百、千、万,乃至无穷无尽的攻势,你又将如何自处?”
如此说着,八卦图周遭,一片静谧的地面忽地躁动起来,仿佛沉睡已久的巨兽即将苏醒。三尺之内,地面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随即,密密麻麻的隆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紧接着,那些令人心悸的肉瘤小怪,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地自地底钻出,密密麻麻,紧密相连,织就一张令人窒息的恐怖之网,让观者无不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寒客欢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暗自惊叹,这大头鬼果然非同小可,手段之诡谲令人叹为观止。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每一道缝隙都似乎藏着未知的威胁,让人难以喘息。
此刻,他的心境如同被迷雾笼罩,既掺杂着几分侥幸逃脱的庆幸,又难以抑制地对符雯君及她那神秘的八卦图生出一丝复杂的同情。
目前来看,大头鬼的首要针对目标似乎变成了符雯君和她的八卦图。
而他与文达奎等人,仿佛被这股暗流轻轻推向了岸边,暂时得以喘息,安全二字如同薄雾中的微光,虽不明朗,却也带来一丝慰藉。
细想之下,这也不无道理。若换作寒客欢身处大头鬼之境,手握当前所知的一切线索与力量,他亦会本能地选择先剪除那最为耀眼、且态度傲慢无礼的符雯君。她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不仅照亮了自身的道路,也无疑成为了众矢之的。
然而,在这份看似清晰的局势背后,寒客欢的心头却悄然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隐约感到,大头鬼的筹谋远不止于此。
除非它真的有足够的自信。
在寒客欢沉思之际,万千肉瘤小怪犹如潮水般汹涌向那神秘的八卦图阵,瞬间,那图阵的边缘便被一层由它们紧密排列而成的怪异壁垒所占据,这壁垒仿佛拥有生命,以不可小觑之势,缓缓却坚定地侵蚀着八卦图的每一寸空间。
正如大头鬼先前所预言,单个肉瘤小怪或许能在八卦图的玄妙力量前止步,但面对这铺天盖地、数量惊人的攻势,八卦图的防御似乎也变得力不从心。那些原本被精妙布局束缚的黄金射线,此刻也隐隐显露出动摇之态,似乎下一刻就会复苏,朝着图中间的符雯君再起攻击。
照这样发展下去,突破八卦图就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这片风起云涌之中,符雯君却宛若置身事外,她的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周遭的喧嚣与紧迫皆与她无关,仅是这世间一匆匆过客,静观风云变幻。
不过,她不在乎,达雅和文达奎却不能视而不见,坐视不管,尤其是达雅,站在她的视角,符雯君可是指明她来到此处的指路人,很是感激不尽,不然的话,她怕是不能再见到文达奎和文祥,那将会是她难以想象的遗憾。
因此,她最先喊出声来,“我们来助你!”
言毕,她与文达奎仿佛心灵相通,默契无间地同时发动攻势,一者直取大头鬼本体,剑光如龙,锐意破空;另一者则横扫而出,将那些浸淫于八卦玄奥之中的肉瘤小怪卷入一场风暴之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符雯君的声音悠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劳烦两位了,两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话音未落,一股璀璨的光芒骤然从八卦图迸发而出,穿透了肉瘤小怪的身体。
这光芒仿佛蕴含着磅礴的能量,之前的黄金射线被瞬间溶解,将其吞噬,那密密麻麻的肉瘤小怪,也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形成此起彼伏的噪音。
此刻,文达奎与达雅的攻势犹如双龙出海,汹涌澎湃,却未料竟在触及符雯君的防御之际,诡谲地消散于无形,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温柔而坚决地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波动,昭示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瞬。
文达奎和达雅心中各自惊异符雯君的手段,随后也是安心地将心神倾注在文祥的身上。
符雯君的这般表现,足够对付大头鬼锦华,应是无碍的,无需他们担忧。
当文祥的目光穿越重重迷雾,与文达奎及达雅的虚影交汇时,他的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那是重逢的喜悦,也是内心深处涌动的感激与依恋。他轻声呼唤,声音虽轻,却饱含着千言万语,“文大人,师娘……”
文达奎的眼眸中跃动着异样的光辉,那光芒中蕴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他轻声叹道,“文祥,你还是这么的勇敢。”
言罢,他缓缓抬手,柔和而强大的法力自掌心涌出,如同细流般温柔地渗透进文祥体内,细心地修补着那些因激战而留下的伤痕。然而,这份治愈之中,却藏着几分微妙的考量——他刻意地没有让法力深入恢复文祥的体力与灵力之源,心中暗自思量,不愿让文祥再次踏入这危险的漩涡之中。
而且,在如今这般状况之下,文祥参与不参与,似乎都没什么两样,倒不如省些力气来应付大头鬼锦华。
文祥自然也感应到了文达奎的用意,有些不甘地呼唤,“文大人……”
话音未落,他方才鼓起勇气的呼唤,便被达雅那抹缥缈虚影以指尖轻点额心,一抹奇异的力量瞬间流淌,他方觉伤势稍有舒缓,却再次被温柔而强大的力量牵引,缓缓沉入黑暗之中。
达雅虚幻的手掌轻抚文祥的脸庞,仿佛哄睡一般低语,“孩子,好好歇息吧,等再醒来时,一切都会过去。”
温柔的言语落下,文祥的身躯便被文达奎抱起,送到了一众甲士中间。
他目光凝重,躬身道,“拜托各位了。”
与此同时,虚影达雅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由衷道,“拜托各位。”
众甲士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那份迷茫被决绝所取代,他们胸膛挺起,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齐声呐喊,“我等定万死不辞!”
文达奎和达雅对视一眼,轻轻一笑间,身上各自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瞬间包裹向昏倒的文祥和一众甲士。
再下一刻,光芒散去,文祥和一众甲士的身影,也骤然消失,找寻不到半点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刻,大头鬼锦华的笑声如同夜风中飘荡的诡异音符,哈哈之声中夹杂着几分戏谑与狠厉,“你们这对狗男女还真异常在乎这个小杂种啊,竟然敢用自身的性命为阵眼将他们全数隐匿,想要找寻到他们,就必须要先杀死你们,以自身血肉之躯筑起保护他们的堡垒,你们还真是伟大啊!”
说到最后,它已是咬牙切齿起来。
它没有嘴巴,不知何处出声,却也清晰地将这等情绪传递出来。
然而,此刻,它的心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牢牢系于符雯君与她那神秘莫测的八卦图之上,对文达奎与达雅的动向,仅是投以一抹淡然的余光,未有即刻行动的迹象。
而在寒客欢看来,文达奎和达雅所做出的决定,是现下相当明智的一个决定。
将文祥和一众甲士隐匿起来,可以暂时解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虽说将他们的性命绑定在了一起,但也避免了大头鬼锦华的威胁。
而且,寒客欢也借此看出,即便是文达奎和达雅,也没有办法带着文祥离开这片诡异的领域,毕竟此刻的大头鬼面上主力已然被符雯君所牵制,他们只能孤注一掷地拼杀,要么生,要么死,只有这两个选择。
文祥和一众甲士身影消失之后,大头鬼的肉瘤小怪兵团们,也全数被符雯君的八卦图光芒吞噬溶解,但与之相对应的,八卦图的光芒也明显黯淡了许多。
解决这些肉瘤小怪,并非没有损耗。
再看大头鬼锦华本身,它似乎对周遭那些肉瘤小卒的凋零浑不在意,仿佛这一切不过是风中轻絮,微不足道。那被大手无情剥离的肉瘤,不知何时又悄然复生,只是形态上略显娇小,更添了几分诡谲。
它的双眼,如同深潭中泛不起波澜的死水,此刻却似乎隐隐透出几分戏谑与玩味。
它得意地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若是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我还是劝你早些使出来,我倒也可以好好地陪你玩玩,等与你玩儿腻了,便去会会那对狗男女,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一起上。”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大头鬼锦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轻蔑,仿佛一切尽在它的掌控之中。
如此言语间,它那遍布沟壑与突兀肉瘤的身躯,竟以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缓缓蠕动,每一次起伏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勃勃生机,宛若是在无声地挑衅,又似因某种未知的兴奋而颤抖。
与此同时,四周,一只只庞大而扭曲的诡异大手,如同幽灵般在暗影中缓缓游移,它们的手指轻轻屈伸,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预示着风暴前夕的宁静,仿佛随时会挣脱束缚,化作毁灭的浪潮,将文达奎一行人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便是寒客欢,此刻也不禁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脊背升起,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成了实质,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恍若置身于无底的深渊边缘。
“叮!你遭到了五阶“妖丹”后期修为大头鬼锦华的凝视”
也终于在此刻,寒客欢得到了系统提示。
大头鬼,已经开始认真对待这场战斗了。
在寒客欢凝神戒备,周身气息紧绷如弦之际,一幕奇异景象悄然上演,令他心头猛地一凛。只见文达奎所操控的三柄信号剑,宛如被无形之手牵引,缓缓而坚定地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每一剑都散发着独特的剑意韵律。
他心神不由一紧。
因为他清晰地感应到,这三柄剑都是释放着剑意,它们的剑意风格各有不同,第一柄剑,剑意苍劲,宛若千年松柏,屹立不倒,透出一股不屈不挠的坚韧之气,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阻碍;第二柄,则似寒冬中傲立的孤梅,遗世独立,剑尖寒芒闪烁,带着刺骨的冰寒与孤高清绝,让人不敢直视;至于第三柄,剑意温婉如水,流转间尽显柔情蜜意,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深不可测的底蕴。
但它们的共同点是,竟然对寒客欢的桃枝剑意有着吞噬的趋势。
嗯?
这是要闹哪样?
先窝里斗吗?
寒客欢不由整剑黑线,现在的他可是完全将文达奎等人当作了战斗同伴,至少不是敌人。
但你给我闹这出?
寒客欢刚刚想到这里,三柄信号剑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它们划破长空,速度猛然激增,如同三道银色的闪电,不偏不倚地环绕在寒客欢周身,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阵势,将他牢牢锁定于中心。
霎时间,寒客欢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吸力自剑尖涌动而出,他的剑意仿佛被狂风巨浪般的力量猛然撕扯,疯狂地向外倾泻,每一缕都承载着他不甘与惊愕的情绪。
淦!
你们来真的!
寒客欢心中怒意如潮水般汹涌,一股不屈的战意自灵魂深处沸腾而出,自生一股怒意,心下一恨,也反制起了三柄信号剑,他对它们的剑意也展开了疯狂的吞噬吸纳。
喜欢吞噬是吧!
那就看谁更强!
虽是一对三,寒客欢却是丝毫不怯,即便它们中的每一柄剑都比他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