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桂芬的解药服下了,顾远风行房的事也弄清楚了,苏芩秋也该走了。
她拒绝了顾泽夕相送,去了垂柳巷。
贺兰鲲刚从宫里出来,焦头烂额:“我说徒弟啊,熹妃娘娘的厌食症,还是没痊愈,你得想想法子,让庞小花跟她冰释前嫌才行。”
“行,等我找机会,先弄清楚她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芩秋满口应承了下来,又问,“师父,杏林堂迁到京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贺兰鲲把腿一拍:“说起这事儿,我正要找你。杏林堂新址已经选好了,只等新药柜做好就开张。你记得抽空制些药,送过去卖,我给你三成股,药价另算。”
苏芩秋正愁没钱,自然满口答应,不过她今儿来,是为另一件事:“师父,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等杏林堂开业后,主攻不孕不育,尽快把名声打响。”
如此奇怪的要求?是为了复仇?贺兰鲲没有多问,爽快答应了。
信阳侯府,白露轩。
何嬷嬷自从被苏锦瑟还给了白姨娘,重新成为了白姨娘身边最得力的人。
何嬷嬷很清楚,白姨娘之所以信任她,是因为她们拥有共同的秘密。
这会儿她趁着白姨娘去了书房,仗势轰走了屋里的丫鬟,悄摸地开始翻箱倒柜。
一通翻找过后,她发现有个抽屉,里面的尺寸跟外面的尺寸对不上,极有可能做了暗格。她正琢磨暗格的机关在哪,小丫鬟的声音自外头响起——
“何嬷嬷,后门口来了两个叫花子,说是你在鄂州溪水村的老乡,特意来投奔你的。白姨娘叫你去看看,如果真是老乡,就上她那儿领银子,别让人说咱们府刻薄。”
何嬷嬷遗憾地关好抽屉,朝后门口去了。白姨娘这是想趁着掌家,广撒银子,为自己搏个慷慨济贫的好名声呢。
后门口,果然有两个叫花子。何嬷嬷看清了他们的脸,吓了一跳,这不是王傻子和他的老母亲丁氏吗?
但她仔细一想,她当初背着白姨娘做的事,丁氏并不知情,王傻子也被瞒在鼓里,她有什么好怕的?
何嬷嬷定了心,问丁氏:“你们娘俩怎么进京来了?”
丁氏又老又聋,口舌不清,比划着说了半天,何嬷嬷才弄懂——她年纪大了,拖着一个傻儿子,如今连饭都吃不上,只好投奔她来了。
他们这一老一傻,生计的确成问题,何嬷嬷有意显摆,拍着胸脯道:“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我奶大的二小姐,如今是宁远侯夫人了,二小姐的生母白姨娘,更是当着信阳侯府的家。我这就带你们去见白姨娘,白姨娘哪怕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你们过下半辈子了。”
丁氏连连道谢,拉着王傻子,跟着她去了书房。
何嬷嬷叫他们在廊下候着,先进去通报:“白姨娘,后门口的那两个人,是鄂州溪水村的王傻子,和他的老娘丁氏。”
“王傻子?”白姨娘吃了一惊,“是那个睡过苏芩秋的王傻子?”
何嬷嬷点头:“就是他。”
白姨娘兴奋得转身,抓住了苏德仁的手:“侯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正愁没法拿苏芩秋的软肋开刀,机会这不就来了?”
“妙啊!”苏德仁两眼放光,“这下既能抢走野种,还能让苏芩秋名声扫地。事不宜迟,你赶紧去!”
白姨娘连连点头,去了外间,又叫何嬷嬷把丁氏和王傻子带了进来。
白姨娘取出一个银元宝,递到丁氏眼前:“想不想赚笔养老钱?”
丁氏老眼昏花,半晌才看清是银子,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声。
白姨娘见她都老糊涂了,担心她坏事,便只教她道:“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管,记得点头就行。”
丁氏抢过银元宝,点了点头。
人虽老了,拿银子倒挺积极,白姨娘暗骂了几声,命人备车,去了宁远侯府。
她临行前,把苏锦瑟也带上了。苏锦瑟本来不肯去,但听说今儿苏芩秋要倒霉,赶紧跟上了。
积善堂里,顾致礼刚从鄂州回来,正在给谢氏请安。
小丫鬟来报,说是白姨娘和苏锦瑟来了。谢氏并不知白姨娘跟苏芩秋的那些仇怨,只道她是苏芩秋的生母,自是给了面子,命人把她们请了进来。
白姨娘今儿存心把事情闹大,等给谢氏请过安,便道:“老太君,我这里有一桩大喜事,还请老太君把贵府所有人都请过来,尤其是芩秋和大丫。”
谢氏听说是喜事,就没多问,马上命人去了。只是有点困惑,苏芩秋和大丫不是在信阳侯府吗,白姨娘来的时候,怎么不一并带上。
很快,所有人都聚到了积善堂。
苏芩秋带着大丫进了门,给谢氏请过安后,坐到了顾泽夕身旁,小声问他:“侯爷,这是怎么了?”
顾泽夕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是摇头:“本侯也不知道。”
谢氏见人到齐了,便问白姨娘:“喜从何来?你现在可以说了。”
白姨娘起身,笑着道:“我这里先跟我们家二小姐,宁远侯夫人道喜,四年多快五年了,今儿总算是找到大丫的亲爹了。”
什么意思?谢氏有点懵。大丫实际上的亲爹是顾泽夕,表面上的亲爹是顾远风,现下两人都坐在堂上,怎么又冒出一个爹来?
二房、三房和沈慧茹都是一头雾水,大丫的爹不是顾远风吗,白姨娘口中的亲爹是谁?
顾远风、苏锦瑟和顾致礼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是惊讶,又是兴奋。白姨娘总算能耐了一回,竟把那野种的亲爹找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苏芩秋一言不发地起身,先把大丫送了出去。白姨娘显然没安好心,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女儿,也不愿意让女儿面对这不堪的一切。
谢氏不敢轻易接白姨娘的话,下意识地看向了顾泽夕。
顾泽夕淡然地问白姨娘:“听你这口气,大丫的亲爹不是顾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