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受灾轻,鸢还真会挑地方。
现在,有两条路选,一条呢,就是走洛河这条水路,到郑州,开封,再走陆地,到扬州。
又或者是直接走陆地,不过就相对麻烦了一些,而且水路更加安静一些,事也少。
综合考虑,我和满穗还是选了水路,毕竟我们俩也不想走着走着碰到盗匪野兽。
别了李自成,我们俩顺着瀍河一路向下。
毕竟瀍河太窄了,根本过不了船,因此,洛阳城内也没有租船的地方。
我们俩顺着瀍河走,说实话,还是有些感触的毕竟,四年前的我们,在这里发生了不少事。
我转头看向她,她也盯着瀍河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个湖旁,看着那湖畔,记忆涌上心头,不禁轻声发笑。
“嗯?良爷...在笑什么?”她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湖,顿时就明白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四年前有一个女孩,在这个湖旁,向我露出了她的内心。”
“呵,好像还发了相当大的火呢,哈哈。”
我笑着解释,而她却像被揭了短,似乎不太想让我提起这段往事。
“哎呀,良爷~那不是....误会嘛,别提了嘛.....呜呜。”她低下头,搓着手,心里八成在犯嘀咕吧。
“哎呀,提一嘴嘛,别....”我摆摆手,想说让她别在意,可哪知她伸出双手,抓住了我悬在空中的手。
“满穗?你...怎么了?”见她情况不对,我问道,而她,只是双手将我的手放下来,向我这边靠了靠,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
“良爷....我,”她呼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对不起,良爷。”
她还在纠结这件事啊,看来是我不识趣了,提了她的伤心事。
“如果当初我......欸?”我没有等她说完,便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头上。
“良爷?”她抬起头,望着我,我们俩对视,我笑着说。
“好了好了,道歉我收下了,别说了啊。”
“同意的话我四年前就说了,我不怪你,你也没有错,别自责。”
“而且,我不是也瞒着你了吗?要不要我也给你道个歉啊?哈哈。”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好好的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你说对吧。”
“嗯......嗯,”她双手慢慢移到我的另一只手上,乖巧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似乎是意识到我在摸她的头,急得红了脸。
“良爷!”
“嗯?”我被她吓了一跳,赶忙移开手。
“我四年前就和良爷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良爷是不是成心让我长不高,哼~”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她确实这么说过,但我摸了之后,这四年她不还是长高了吗?也没耽误啊。
疑惑在我心里出现,但看她恢复了精神,我便没有问出口,不过....
“长那么高干什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那还不是因为!”
“什么?”
“.........没什么.....呜。”她欲言又止,我也不好追问,便招呼她继续走。
“好吧,走吧,我们继续。”
“嗯!”
她一蹦一跳地跟上来,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我们很快就来到瀍河流入洛河的地方,沿着洛河寻找着,找了一会,不算久,找到一家架船的人家。
船夫听了我们的行程,“哎呀,喃们这个去郑州啊,走水路的话....中,这活俺接了,拾掇拾掇准备上船吧,就停在那边,最边上那一艘,大,能睡人。”
“嗯,有劳了。”
我应下船夫的话,提着包,拉着满穗上了船。
船夫挑着船篙,缓步上了船。
“坐稳嘞!出发喽。”
他站在船头,扯着嗓子喊着,我和满穗坐在船舱里,自然是准备好了。
微微的震动,船开了,船夫一看就是老手,再加上洛河也不怎么急,所以还是比较稳的。
“满穗,你这包里都带了什么?”
我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包比我的还大一些,而且不光这个,还带了一个小的腰包。
“欸?这个啊,一些贴身衣物,水壶,干粮,还有.....”
她打开包袱,还有一些碎银,铜钱。
让我意外的是,竟然没有首饰,我还以为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多多少少会带一些首饰在身上打扮自己。
不过让我在意的是,还有一个小册子,大概巴掌那么大。
“这是...?”我疑惑,想伸手去拿,可她却没让。
“!”她脸一红,快速把册子拿出来,放到自己那个腰包里。
“没...没什么好看的,良爷。”
“....哦?好吧。”我缩回了手。
不过这倒是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那个腰包上。
仔细回忆一下,好像自打我们相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包总在变,唯独这个腰包一直都在。
罢了,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轻易示人,没准也是放首饰的地方,她现在不想我知道,我也就不去问了。
“那...到时候下船,我帮你拿那个包吧,就你背上那个。”
我指了指那比我大了整整一圈的包,她背着应该还挺吃力的,不如我来帮她背。
“欸?良爷你怎么......好,谢谢良爷了。”
“呜,那良爷这么小的包,背了什么?”
“啊,我啊,”我把包翻开,里面的东西屈指可数,“和你差不多,挂腰间的刀,包里也是干粮水壶,草席铜钱之类的。”
确实没什么东西,毕竟打仗打习惯了,总喜欢轻装上阵,没必要的东西,就不用拿了。
“欸?草...草席?”她一愣,之后就翻起了自己的包。
“咋?没带吧。”我大概猜出来了,她好像没带草席啊,那晚上睡觉什么的,可能就麻烦一点了。
“嗯,欸嘿嘿...”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良爷....要不....”
“没事,你睡我这个,”我大方地把我的给她。
“欸?可是....”
“没事的,我去等会去问问船夫,看看他有没有,实在没有的话,我睡船板上也行。”
“那怎么行....”
“没事的,打仗可比这艰苦多了,”我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来,你先铺床吧,我去问问。”
我把草席给她,自己走出船舱,问了问。
“啥?床铺?你说笑嘞,饿只带了饿的,莫有多余滴啊。”
“啊,没事,谢谢哈。”
我转身回房,满穗铺好了床,见我回来,便问我,“怎么样良爷?有吗?”
“运气不错,船夫有,不过只有一张大的,等天黑的时候,我就出去睡,你呢,就老老实实呆在船舱睡,懂了吗?”
“欸?可...外面不会冷吗....”
“放心吧,不会的。”
我自然是没说没草席睡,毕竟要是那么说,她又要磨叨我,还不如让她安心一些。
“那你好好睡,我先出去了。”
“良爷,等等...”她起身,眼神有些犹豫,“你能不能...在船舱里睡啊....外面冷,里面静....我怕....”
“哎呀,放心吧,实在不行,我陪你聊聊天,你睡着之后,我再出去,这样总行了吧。”
“你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和我睡一个屋了,不然,小心以后没人要你哦。”
我蹲下来,笑着安抚她,她也乖乖趴下来。
“良爷~”聊了一会之后,她好似累了,闭上眼睛,说话也没有力气了。
我起身,慢慢后退,小心拉开舱门。
“夜安....”
嗯?她说的?
我后撤的动作停了下来。
“呵,夜安。”随即退出房间,悄悄关上了门。
出了门,发现船夫早已歇息,船头挂着一盏油灯,船停在河中央。
皎洁轻柔的月光洒下,与淡淡的灯光相衬,再搭配上波澜不惊的水面,透露着一丝清静,幽寂。
我靠着船沿坐下,清风拂面,带来了些许困意,扫走了几分疲惫。
好几天没正经休息了,连夜赶回洛阳,守夜,再加上起早赶路,没有几个时辰是安稳度过的。
现在,就借着这清和幽景,小憩到天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