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狂风,乌云密布,天空暗沉沉,灰蒙蒙的,还特别的闷,应该是要下雨了。
小月唤着让都快回去,否则马上要淋雨了。
都慌慌张张的扛着柴回去,紧赶慢赶,还是快到房屋时下了一阵急雨,给荣齐聪淋得,雨水洗着枯枝滴到头上,脸上,衣服上。
弄得甚是狼狈不堪,眉头脸颊,鼻梁上都是灰色脏水。
雪柔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这两日已经不再关心雪柔都去干什么了。她爱干谁干谁去!
不曾想,雪柔也是冒雨回来了!怀里抱着一盆刚买的花,朵朵鲜红开得娇艳欲滴。
回自己房间放下花盆,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去寻荣齐聪。
荣齐聪正拿个一块帕子沾着盆里的清水擦头,脸,脖子。
雪柔看到他这样,知道他又跟小月她们一起干活去了。看着他衣服又脏又湿,忙去他的床头的衣物箱里拿出套衣服。
要帮荣齐聪换衣服,荣齐聪攥着衣领,不让她脱。
看他这生气又可爱的小模样。雪柔笑着哄:“齐聪,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害羞什么呢?我只是帮你换身衣服而已,不要怕。”
荣齐聪扫了她一眼,垂着眼帘,“我自己的会换,不用你帮忙。”
等他换好衣服,雪柔又上前拉着他,“齐聪,我刚买了一盆花,可漂亮了,在我房间,这会雨停了,我带去看好不?”
“我不想看。”抬眼看着她问“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
荣齐聪试问“你很喜欢朋朋吗?”
雪柔想想,“他的眉毛和你有些像,浓淡相宜,若远黛又俊美清秀。”
“比我,更喜欢他?”
雪柔摇头“没有,怎么可能?谁都不能和你比。”又道“来了两个多月,都不怎么说话,我一卧到他床上,他就起床,咋哄都不上床,也不让拉他。如今我有了你,你也不准我再和别人好。干脆解决了他,省得心烦。”
荣齐聪握着她的手,“我想求你放过他。我挺喜欢他的。”
雪柔阴沉下脸色“不行!别的男宠我都已经说好卖掉了。他卖都不会有人要。正好我也需要活人练功。”
荣齐聪也暗沉着脸,生气了,“那好吧,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雪柔转身就走,荣齐聪又慌忙逮住她的手腕,“我陪你去看花。”
雪柔恼火地喘气都不匀了!冷冰冰,“我没心情看花了。”
荣齐聪不愿松手“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雪柔甩着他的手,瞪着他“不用你陪。”
荣齐聪看着她那可怕的模样,“不让我陪,你就放我走呗。”
雪柔扫视他“你休想!”
“那你最好去哪都带上我。”荣齐聪扯着她出门。
硬拉着去雪柔的房间看花。
到了雪柔房间,雪柔也消了气,“今晚你可要陪我?”
荣齐聪摇头不愿意。
“那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荣齐聪不理。坐在椅子上,捻着花瓣。
雪柔柔弱无骨地摊趴在他后背上,伏在他耳垂边低语:“齐聪,你都不知道,这盆花,本来是养在别人家的闺房里,好巧不巧,我今路过时,起风了,风吹卷着窗帘,这盆花忽隐忽现。我本来就走过去了,心里还想着它,就去了人家家里买它,那姑娘还不愿卖,我一再抬价,最后花了三十两白银才拿下它。要不是她家里今日串门的人多,这么不懂事,早弄死那家人了!尽是欺负人!齐聪,你说它值三十两吗?”
荣齐聪听得火冒三丈!不顾她软趴在背上,亲吻着他后颈,猛地一个起身站好。
给雪柔吓了一跳!踉跄着差点摔倒。猝不及防!
荣齐聪转身向她怒扫一眼。
雪柔不解,“怎么了?是不是钱花多了?你生气了?”
荣齐聪觉得她已狠毒的无救了,“这花名唤铁海棠,又称虎刺梅、麒麟刺、麒麟花,我家花园里有这个,算是很贵的。当年府邸建成之时,从皇宫里移栽来的,民间不多见,三十两不贵。”
雪柔明白了,又不明白了,狐疑“那你为什么生气?”
荣齐聪没好气,“看到这花就想家了。”
雪柔没有理他,转悠到桌边,弯腰抚弄着花瓣,花叶,花枝。
荣齐聪又坐下了,呆看着她和花。人比花娇!
这几天只顾生气呢,也没有好生喂她茶水,不过她周身的血腥味比之前淡了许多。
啊!雪柔轻叫着猛地一抽手,手指被花刺扎出血了。
荣齐聪噌地一下子起身,顺便抓过她被扎的手指,紧张的捏着让其多出点血,念道这花有点毒,又忙扯着她去盆架边,撩清水给她洗手,最后吹吹手指,反复捏着看。
低声自言自语“这该差不多了。没事了。”
雪柔懵了!她不过扎一手指,他这也太紧张了!
便看着正为她吹手指的他问“你很爱我?”
荣齐聪突然意识到不对,经历这么多,他怎么还能再爱她?慌忙松开双手,任凭没来得及准备的雪柔的手自由滑下。紧张回“没有。”
雪柔不信,感觉没有错!这个男人一定是心里有她。再问“真的没有?”
荣齐聪摇头“真的没有。”
雪柔看着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倔强的不愿承认。想着或许是他心里还有气。
“你还在生我的气?”
荣齐聪低声答“就当没有。”
什么是就当没有?明明就是有!
雪柔再次求证,盯着他的眼睛问“可是你刚刚明明很心疼我?”
荣齐聪迎着雪柔的目光,觉得无处遁形,勉强做答“我是装的,男宠嘛,总要学着争个宠。”
雪柔点头,发自内心微笑,事发突然,他这么本能!调笑他“想不到公子这般会演戏。”
荣齐聪也回一浅笑“多谢夸奖。”
“既然公子这么爱演戏,那么这样的戏,我们以后多演一点,好不好?”雪柔幸福的抓起呆站着他的双手合起来捧着,温柔的问。
荣齐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涩又无助,不敢看她,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见,娇嗔“不要~”
雪柔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轻快地吻上他的唇。
雪柔开心极了!为他做什么都该是值得的。
吻满足后,松开他,“我答应你,放走朋朋。”
荣齐聪感觉好意外!这改变也太突然!
“你没骗我?真的愿意放他自由?”
雪柔拉着他出来唤出朋朋,二人直送朋朋到山谷出口,并安排人送他回家。
荣齐聪向雪柔道谢。
和雪柔一起目送朋朋,朋朋没说话,只是一步一回头看了荣齐聪好多回。
山高水长,愿君安好!
* * *
紫翠些天待在黎真教,挨了好几个师父的许多棍子,许多声责怪。终于学会了弹几首曲子,清唱几首歌,跳几支舞。
棋也会下了,就是一直输,没赢过,不管对手是谁。
还学了点撒娇哄骗。攻心计实在是学不了!这门课俩师父教,一男一女,打骂累了,都对她失望了!放弃不教。
紫翠好想回荣府!感觉那里才是她的家,哪怕荣齐聪没在家。
师哥这里终究是别人家。
当然了,荣齐聪早就把荣府转卖给她了,虽然她实际上没出一分钱。
她便是荣府的主人,那才是家。
她决定再练几天下棋就回荣府。
三日之期。
黎真带着几个属下备好一千金,拿着雪柔留下的地址,去了红梅教。
听说黎真来了,荣齐聪自是着急去见。
红梅教别院里,黎真喝着茶,“他们都会什么才艺?”
雪柔放下茶盏,“我也没有请人教过他们才艺,有的会弹琴,有的会唱歌,也有几个本身会跳舞。”
黎真点头,“二十三个。”又抬眼看看雪柔身侧的荣齐聪,接着说“二十二个。”最后摇摇头,苦涩地笑笑“二十一个。”
雪柔确定“二十一,齐聪这个都说好的。”
黎真不悦地点头“成交!一千金。以后不能后悔。”
雪柔暗自嘀咕“芊芊比你待我好多了,人家昨还派人抬来四千金赠我。”
荣齐聪看黎真已经安排属下带着男子们走了,忙起身来到黎真身边坐下。
因为雪柔在,他不知道紫翠现如今现状。不知该如何问黎真。
就只是看着他。
黎真对他没有好脸色,又被他这么近的盯着看,很是心烦。尽管他的眼睛会说话,还是懒得搭理他。
“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荣齐聪急了,抬手搭在黎真隔着衣服的右手腕上,依旧是看着他。这俩人同席,一个美艳诱惑、颠倒众生;一个俊秀儒雅、温柔多情。视觉上却也是分不出个高低,只能各花入各眼。
雪柔这个冷艳小美人都一时看得出了神,后又阴冷着脸,“齐聪,你是还念着别人吗?”
荣齐聪立即拿开放在黎真腕上的手,低头,“没有。当初黎真教主帮过我。恩人相会,情难自控。”
黎真板着一张臭脸,醋坛子早就已经打翻了!夹杂着忌恨扫视他一眼,慵懒又不带温度的告诉他:“放心,有我在。你只管跟红梅教主亲热便是。都嫁人了!不用你操心。”
荣齐聪心如刀绞!收回目光,不说话,也不追问。起身就走。
一直跑到西边那片坡,躲进残败的菊花林里跪下,失声痛哭,伤心欲绝。
有的人真的是会错过的,哪怕再不情愿!
这一世!终究是不值得!什么都要错付!身子,情爱,甚至时光!
送走客人,雪柔又是到处寻找荣齐聪。
这次寻得久,自己寻不到,还动用了小月,小采和一些属下们帮忙寻找。
一个时辰没寻到,红梅教属下们确定荣齐聪还在教内,又仔仔细细地漫山遍野,河流沟涧的寻了一个多时辰才寻到。
荣齐聪哭得浑身发抖,雪柔拉他起来,也因为跪了太久,膝盖,腿都麻了。
雪柔扶着他坐在菊花枯枝堆里缓了快半个时辰才可起身。
不管雪柔问他什么,他都如听不到,一直流泪。
夜里感觉浑身疼痛无力,头疼欲裂。
雪柔第二天睡醒,过来看他,见他憔悴的不像样子,睡着也不起床,脸色苍白。
雪柔触碰到他的眉头,烫手!
这场病,服着汤药煎熬了一周才好转。这几天,睡着都是噩梦连连。
病好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里也无光了。
雪柔怎么也想不到,前脚刚刚打发走了一堆男宠,荣齐聪后脚就这般折腾。
许是不该让黎真来了?也好!他的小师妹嫁人了!齐聪伤心过后就该一心待她才是。
荣齐聪感觉活着都没了指望,但是能喘气,还是要坚强活下来的,哪怕苟活!
仇还未报!恨也未消!爱不爱的,眼前真的不重要了!
趁着小月她们做饭,他又去热情的为雪柔做红枣汤。
被他温柔暖心的喂着红枣汤,雪柔很幸福,“齐聪,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荣齐聪舀着汤,“多喝点,对身体好。”
雪柔张嘴喝下一勺汤,憧憬:“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再无旁人。我们一定要幸福下去。”
荣齐聪放下碗勺,“你自己喝吧,我出去走走,一个人静静。”
雪柔看着他出去,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疼。
荣齐聪趁着天没黑透,转悠到一个深潭边,任由山风抚乱衣袂。冷静良久,终不自控,无语问幽潭:她会选谁做夫君?过得幸福吗?还能和她再续前缘吗?这一世,该如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