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紫翠从床上醒来,推醒伏在石桌上的荣齐聪,“我睡好了,公子去床上睡会,等会我给你做好饭,你吃过不要乱走,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去做。”
感觉刚刚入睡的他就被推醒,恍惚间呢喃,“你要去哪里?”
“我去祭奠师父。” 荣齐聪揉揉眼睛:“我陪你。”
“不用,我师哥同我一起去,忙完就回来,等我。”紫翠说着拿起火折子,拢起一把枯草点起来。
荣齐聪顿觉无措,“姑娘也不是没有家人,还这般委屈此处照顾于我,荣某很觉搅扰。”
紫翠丢下手里的活,起身扶他到床边坐下,“荣公子再睡会,师哥他有家,有妻有子,而我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初见公子便心生欢喜,哪里有搅扰之说?”
她把随身的钱拿出来交给他让他帮忙拿好。安顿好荣公子,她便出山去找师哥。春末夏至的风景格外的娇艳,清晨的阳光照耀着滴在槡叶尖尖的露珠上,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珠子。她不顾沾湿的衣服鞋子,赶去赴这一场曾经期待、如今沉重的约。
峰回路转,她看到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们对着师哥道膝跪地异口同声,“是!”
“师哥”她唤。黎真抬眼看到她,向手下示意离开。
之后对紫翠说,再等一会,他们马上该来了,话落就见两个男人一人手里提着几大摞祭祀用的纸钱,一人提着个篮子,里面有水果馒头和酒。
紫翠走过去接,“师哥,就我们两个人去就行,不麻烦别人了,我来提。”
“没事,这是他俩今天的任务。”黎真淡淡的回道。紫翠看着他疑惑满满,心想:师哥如今当官了?
黎真给了个眼神让他们远远跟着,自发转身往前走着,“我如今是黎真教教主。师妹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
紫翠凌乱的跟在他身后,就他走路这么个快,哪里还有听她说话的打算,只能快走几步拉着他暗纹织锦宽袖。“师哥慢点”顿了一顿,“嫂嫂怎么没有前来?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
黎真放慢脚步,用眼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又走了好一段路,“梦晴病故了,在师父去后不久。我们,我们没来得及成亲。”
“为什么?”紫翠不假思索地问,问完之后又觉问得真多余,病故了哪里还有为什么?
也恰好,黎真并未回她,或许他也觉得这话问的多余。
曾经走过多少次的路,如今因为很少人走,而生得杂草丛生拌脚,枝叶绕发扫面,黎真头上的发冠也给缠歪了,他一个不耐烦给拽下来扔在路边,紫翠赶紧弯腰捡起来,“师哥现在有钱了,这么贵重之物说扔便扔。”黎真被她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本打算递给你,让你帮我拿着,没曾想掉了。”
紫翠浅笑,知师哥自找台阶下呢。看着他那一头凌乱、粘了不少草籽的发贴着汗水打湿的俊美容颜。心里在想:他真的还是当年的师哥吗?
“这两年我自知理亏,每逢师父祭日前夕都是彻夜难眠,纠结要不要去祭祀他”黎真抚过一根野刺玫枝,“最后还是都去了,祭祀都是一直在向他道歉。师父不会原谅我的,你是他最疼爱的人。而我,他从来都不在乎。”
听到这,紫翠瞬间石化,感觉晴天霹雳,又如提壶灌顶,原来,原来师哥幼年眼里的那一抹忧伤由此而来!当初怪自己年幼无知,总是仗着师父的宠爱欺负师哥,什么都得以自己喜欢。
不辞辛苦披荆斩棘总算来到了当初黎真常靠的那一大块青黛石头那,黎真还真就很自然的依在了那里,紫翠也去依在他身边,“看来师哥很久都不爬山了吧?”黎真点头默认,“等会他们。”
没多久,后面那俩男子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赶来了,提着几摞纸钱的下属抹了一把眉头的汗喘着:,教主,你都不知道,我们遇到一条像树枝的蛇,属下当树枝一把扶去,那蛇哗哗拉拉一阵阴风从林间滑走了,可快把属下的魂吓掉了。”
另一个提着篮子,个子矮胖小眼睛轻笑,“教主别听他说,他就胆小。”
个高的指着他:“你好意思说我,一个大男人吓得篮子都扔了,扑我怀子直抖抖,得亏酒壶落在厚草窝里没摔碎,要不看你怎么交差。”
紫翠笑问,“你们都都佩着长剑吗?”
那个小眼睛的问:“姑娘好面生,教主新宠?”
黎真阴着脸对他们,“不该打听的少知道,你们把东西给我,去那边有几间茅草屋,你们把那房前屋后的野草拔了,等着我。”
他们把东西递给教主,俩人走着互相嘀咕着:“咱们教主是要把新宠,安排住在这荒山野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