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抬手要去为她擦泪。
锦宁泪眼朦胧地扫他一眼,直接扭过了脸避开,抽噎道:“不要碰我,你以后都不要和我说话了!”
谢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卿卿这是何意?”
“何意何意!”锦宁仰脸看他,呼吸微促,鼻音软软哑哑的,说不尽的委屈,“我们这么久不见,差些阴阳两隔,你却对着窗看都不看我一眼,心里有什么不满直说好了,你搞冷暴力又是何意?”
两人到现在成亲已经两年多。
她时不时冒出的某个新词,谢韫也能理解。
他轻轻叹了叹:“我哪里会有不满,冷暴力更是冤枉,你安然无恙即是万幸。”
“我只是在想,这些日子你和谢容被困在天山,你们……”
“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不信我就和离好了!”
锦宁未能耐着性子听到之后的话,几乎是红着眼吼出来,略高的颤音掩了其中心虚。
“……”
谢韫静静注视她有片刻失控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
“别急,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
青年眼底一片冷色,薄唇阖动,平缓说完:“我是想问,你们是如何找得到出山的路。”
“……”
锦宁心口咯噔一下,瞬间只觉喉咙干干涩涩发不出声。
情况急转直下。
她反应太大,反而欲盖弥彰。
谢韫指尖勾起少女下巴,温情脉脉的眸看着她:“卿卿急着反驳什么,难不成,我会去怀疑你们这些时日背着我旧情复燃?”
“……嗯?会吗?”
锦宁咽了咽干哑的喉咙,忘记了流泪。
会吗……
这是在问她会不会旧情复燃,还是他会不会怀疑。
她有些怔怔地摇头。
谢韫缓缓擦去她脸上的泪,嗓音不急不慢:“当然不会,我相信卿卿,我也非那类心胸狭隘之人。”
“只是,方才又一次听到‘和离’二字,我很是难过。”他轻垂的眉眼间,流露着受伤之色,“这两字于我来说,是永不会提的禁忌,可卿卿却说的随意任性,且两次都是因为谢容。”
锦宁听了就有些羞愧,她心知自己遇事就怂想逃,这种对感情的懦弱伤了谢韫的心。
她方才便也是真有和离之心。
想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离开京城,跑远远的,躲开这两个男人落得个清净自在……
“言之,对不起。”
“不要抱歉,我亦猜到你有委屈为难,是我未能护好你。”
谢韫替她擦净了泪,牵她的手到床边坐下:“卿卿,你可知我心中其实有悔。”
“嗯?”锦宁追问,“悔什么……”
他看着她微微叹气:“我悔,两年前不该娶你,更不该无可自拔地爱上你。”
在她茫然不解的目光下,青年情痴无私,嗓音柔润。“那样,谢容平安归来之时,你们便可按约定成亲,重要的是,不会有让你如此为难委屈的情况,而我,只要卿卿幸福,安静死去化成那冢中枯骨也是无妨的。”
锦宁听着,定定望着对方的眉眼,一颗心早已软得不成样子。
这就是区别。
回想前头被谢容抵在巷子里的粗暴强迫,再是如今谢韫的温柔专情,她如何不感动。
她又如何……还能受了谢容的威逼来欺瞒这样好的夫君?
锦宁扑进他怀里,贴着他胸膛一边颤颤巍巍坦白:
“言之,我,我其实有一点细节瞒了你。”
她自是看不到。
青年脸上温情褪去,眉目淡的生冷。
她是这样软弱,摇摆不定,见异思迁。
他随意两句就引得她说实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呢?她又能否受得住谢容的威胁或利诱?这身子是否也曾软软地投进谢容怀里?
锦宁嗓音低低地讲完,但也省去了与谢容有身体接触的情节。
最后也有些苦恼。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分明失忆了,怎么还能看上我。”
“大概是,你为他挡下箭矢的那一刻?”谢韫声音微冷,“美救英雄,哪个男子能抵抗。”
锦宁一僵,听出他话里的情绪有些不对。
“我当时只是想推开他……”
“卿卿不用解释,我知你只是心软善良,我相信你。”
锦宁一颗心安定下来,终于露出甜蜜笑靥。
她就知道,谢韫信她!
“不过,”青年嗓音略沉,“日后,卿卿不可再和谢容见面。”
“他若骚扰威胁你,我定不饶他,朝之重臣觊觎人妻,这在景国是为不耻的罪名。”
锦宁最怕这种情况,又没有办法。
总不能把自己分两半,一个和谢韫相守,一个去安抚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