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榴找了借口只开夏夏,独自一人朝着沈淮之的房间走去。
今天是沈家几个姑子来的日子,本来应该带着他去认认人的,只是沈老太太病了,不太方便,只能让沈淮之待在自己房间里了。
王榴壮着胆子敲响了沈淮之的房门,“淮之,你在里面吗?”
沈淮之推开房门,看外面站着王榴有些惊讶,“娘,您找我有事吗?”
“我能进屋跟你说吗?”王榴看着沈淮之颇有威严的脸,有些不敢说,但想起夏夏那张喜笑颜开的脸,她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当然可以。”沈淮之不知道王榴何意,但他相信王榴不会害他,打开门,将王榴迎了进来。
沈淮之的房间简单的让人发指,只有一张床摆在靠墙的位置,简单的用茅草垫起,铺着一床薄薄的棉絮,盖的也只有一床,连枕头都没有。
“娘,我这里没有椅子,您坐在床上就行。”
沈淮之刚关上房门,王榴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沈淮之的身后。
沈淮之转身忙去扶王榴,“娘,您这是何意。”
沈淮之力道不小,可王榴执意不肯起来,“沈公子,你这一声娘我受之有愧。”
“娘,您怎么这么说,我既入了沈家的族谱,又记在您的名下,我就是您的儿子。”
沈淮之听王榴这话,以为王榴不想认他这个儿子,他需要这个身份待在这里,可不能让王榴坏了他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对沈公子没有生养之恩,如今还有事求你,我……我不配你这一声娘。”
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王榴真的觉得自己不配做沈淮之的母亲,自古都要家中长辈去世,才可以分家,如今沈老太太病入膏肓,沈福田又尚在人世,她现在过来求沈淮之要他提分家之事,简直就是把沈淮之架在火上烤。
更何况沈淮之看着就是饱读诗书的模样,日后定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要是出了这档子事,说不定日后后被指责不孝,对于沈淮之以后科举考试,甚至是做官都是不好的。
但是为了她的夏夏她还是要试上一试,哪怕今天沈淮之把她赶出门去,以后再也不见,她也要试上一试。
他查过,沈家的这个媳妇向来都是没主意的软性子,今天怎么跟变了人似的,还有事情能求上他?
“娘还是起来说话吧。”
沈淮之还是不习惯自己名义上的娘跪着跟自己说话,拉着王榴起来。
“我还是跪着说吧。”
王榴不愿意起来,沈淮之也只能下他的杀招了,“娘要是不起来,今天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答应娘了。”
沈淮之下了狠话了,王榴不得不起来了。
“沈公子,我看上次你跟族长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去求求族长,让我们母女二人分出去单过。”
沈淮之听王榴这话又是要分家,真是有趣,女儿要分家,如今娘也要分家,有趣,有趣!
王榴看沈淮之表情变化莫测,以为沈淮之不想答应,“我知道我我的要求很过分,可能会影响你的名声。”
“可是,老太太病成这个样子,要是真的没钱,我真怕老太太会把我女儿卖了换钱,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
王榴本就是个泪失禁的体质,现在又关乎沈夏的一辈子,王榴更是泣不成声,又要跪倒地上给沈淮之磕头。
沈淮之本抱着看戏的心思,可看着沈母救女心切,他那颗麻木的心好像有一个地方在阵痛。
寻常百姓家的母亲都知道庇佑自己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为什么同为母亲的孩子,他的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见沈淮之不为所动,王榴哭得更狠了,难道她的女儿真的就要被毁了吗?
“求求你了,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只要能救我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以后为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王榴一个劲的在沈淮之面前磕头,直到头磕破了,都没有感觉,鲜血从她的头上流下来,整个脸都是,看着有些可怕。
这时沈淮之才回过神来,看王榴不遗余力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得劲。
他扶起王榴,“娘,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王榴还有些不可置信,不相信沈淮之这么快就答应,要是真的这么做的对于他的前途可是个障碍,“孩子,你可真的想好了?”
王榴可以为了沈夏不惜一切代价,但是要搭上另外一个孩子的前途,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沈淮之见王榴还关心他的前途,呆住了几秒,只是名义上的母亲,也会这关心他吗?
“娘,我想好了。您是我娘,夏夏是我妹妹,自己妹妹有难,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要坐视不管吗?就算我以后真的能有所作为,别人也会知道我是个不孝之子,我的功名是踩着我妹妹的尸骨上去的。”
王榴听这番话,感动不已,真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从小就没了爹妈,只要他愿意,以后她就是他的亲娘,她会像为了夏夏一样,为了他做所有事。
“孩子,好孩子。”
王榴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从此她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以后为了她的一双儿女,她要振作起来。
“娘,您头上都流血了,要不您去包扎一下,待会夏夏看了要担心了。”
王榴这次才察觉到额头有些痛,摸了一下,果然湿漉漉的,跟沈淮之打好了招呼这才走了。
沈淮之现在心里乱的很,一方面他羡慕沈夏能有一个这样的娘亲,一方面他也仇恨,为什么自己没有,为什么自己的娘亲要那样对他,想到那人拿着小刀一把捅进了他的胸膛,他都后怕。
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