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离微微侧过身,不敢受他的礼,经此一次,她的脾气已收敛许多,更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妾不敢担小叔母这个虚名,从前摄政王未有妻室,玩笑说一说也就罢了,如今选妃,若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喊着,恐生事端。”
二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看着白若离,轻声道:“若离,你的聪慧与大度,实在让人佩服。”
白若离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应对:“殿下过誉了,妾身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二皇子又捧了白若离几句,她都巧妙地应对,既不显得过分谦虚,也不露半分骄矜。
褪去浮华之后,人的眼睛才能看清楚真相,原来二皇子从来都不是真心觉得她堪配小叔母这个位置,而是借着吹捧戴高帽在无声杀人。
现在想来,这三个字实在是凶险的很,若是正逢萧玉绝心情不好的时候,岂不是会认为她觊觎正妃之位?一怒之下把她给打杀了怎么办?
在二皇子这样的大人物眼里,她这样的家世出身行为举止,恐怕也就是个扬州瘦马的水平!
白若离越想越觉得心惊,更觉得自己应该多读些书,多认识些人,从前吃的亏都是因为见识不够广。
二皇子见她处处都应答得当,这才满意,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缓缓道:“接下来两日都是选妃宴,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
白若离心中一紧,她知道二皇子所说的“机会”是指什么。她站起身,走到二皇子身边,轻声道:“妾身明白。”
二皇子转过身,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为了掩饰你身上与小叔的痕迹,我今晚宿在外间。”
白若离心中一惊,没想到二皇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但转念一想,这不仅是为了保护她,更是为了维护二皇子府的名誉。
“殿下……”白若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二皇子打断。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二皇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你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白若离点了点头,她知道二皇子说得对。只是回到床榻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夜深了,二皇子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无心阅读。
他的心中也在思索着明日的选妃宴,以及白若离的处境。
皇叔啊皇叔,还真是给他留了一个难题,从前他不把目光着眼于后院,以为后院之事就是简简单单,把妻妾当做下属即可。
如今皇叔故意把摊子甩给他,他才知道自己从前给皇叔留的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次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白若离的床榻上,她懒懒地翻了个身,打算继续享受这难得的懒觉。
只因选妃宴是在下午,二皇子早早离开去处理政务。
然而,她的计划很快就被打乱了。
因为白清微也昨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得知昨夜二皇子并未回房,而是宿在了外间,心中早已认定是二皇子宠幸了白若离。想到自己尚且没有第二次受宠,而白若离这个狐媚子居然又复宠,心中既嫉妒又委屈。
大清早的,便坐在床边怔怔垂泪。
翠雾心疼的不行:“娘娘别哭了,不过是一个男人的宠爱罢了,如今二皇子殿下待您的态度这样好,还愁不能够受宠吗?况且他也答应了,绝对不会让白若离在您之前生下子嗣的。”
白清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吸之间带着些许颤抖:“是啊,母亲前几日来的信也跟我说,后院女子不要太注重夫君的宠爱,可是我做不到,不知怎么如今心里头的惶恐竟然比从前还要多!”
“怎么会这样呢?”翠雾未经情事自然不懂。
白清微想到这里便捏紧了手中的衣带:“殿下越是待我好,我就越是不想看到他待别人好。”
翠雾见主子如此烦恼,便出主意道:“娘娘,昨日白若离不是立了大功吗?您应该好好奖赏奖赏才是。”
自家主子不快活,她也绝不会让别人快活!
白若离在睡梦之中被吵醒,本想拿脂粉掩盖身上的痕迹,却被明玉阁的丫鬟笑着告知无需遮掩。
无奈之下,只得前往明玉阁,心中暗自思忖如何应对。
才进院子,白清微便气得将茶盏按在桌上,不慎用力过猛,茶盏摔在地上应声而碎,热水都溅在了她的绣鞋与裙摆上。
白若离走进屋内,见她的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有些无语,却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动怒?”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碎片上,故作惊讶。
白清微冷哼一声,她的目光在白若离身上扫过,尤其是注意到了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之上暧昧的痕迹,如同花瓣一般斑斑点点。
她的心中更是妒火中烧,声音中带着一丝尖锐:“妹妹,你昨夜睡得可好?”
白若离低下头,轻声道:“多谢姐姐关心,妹妹昨夜睡得还算安稳。”
白清微见她这般装模作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安稳?我看你昨夜是累坏了吧?殿下对你可真是宠爱有加,让你连走路都费力了。”
白若离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柔声道:“姐姐,殿下对我宠爱,是妹妹的福气。但妹妹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从未有过半分逾矩之心。”
白清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妹妹,有的时候我也很好奇,你究竟使了什么狐媚下作手段,才能那样牢牢的勾住男人的心!”
白若离却根本就没有愤怒或者羞愧之类的情绪,而是眼眸中透出几分困意。
她轻轻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姐姐,若是唤我来只是为了训斥,大可不必……”
落在白清微眼中就又成了无声的炫耀。
若不是昨夜恩宠过度,又怎会如此困倦不堪,一想到昨夜自己的夫君在她的身上辗转,白清微只恨不能扒了她的皮!